他要到處飄、到處跑、停下來的那一刻就該是生命終止的那刻。
井向澤的情緒在離家久後越顯糟糕,他拒絕離開房間,袁也湊過來親吻他,再告訴他:“我們去溫泉池附近做一次,我還沒有試過。”
井向澤呼吸加重,他的脖子都開始緩慢漲紅,半晌回不出一句話。
但袁也並不是那麽沒有素質的人,他非常舒服地在溫泉池裡躺著,根本沒有想做任何事情。
他把井向澤抱到自己身前,兩個人像是兩條海豚或是奇怪的水面漂浮物一樣在水裡飄了一會兒。
袁也被暖洋洋的水泡得舒服喟歎:“怎麽總是急著回家,你應該多出來走走。”
井向澤束手束腳地在水裡泡著,心臟和身體都被泡的軟趴趴的,他濕漉漉的頭髮都梳到了腦袋後,仰頭就是仍舊發黑的天空:“我可以在家裡,讓人也弄這樣一個溫泉池。”他開始建設起了未來,“家裡有個廢棄的水池,我也可以讓人在裡面養很多魚。”
袁也笑,笑聲通過溫熱的水震蕩開來。
上岸之後,袁也伸手抓了下井向澤的下巴,關心他的牙齒:“牙齒怎麽樣了?我今天路過這兒的時候,竟然在這裡看到了一家牙科診所,不如順便把牙齒治療做了吧。”
井向澤略微放松的神情立刻緊了起來:“不。”
袁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再說話。凌晨出來泡了半個小時溫泉的兩個人又回了房間,紛紛倒回床上補起眠來。
這次井向澤沒有做任何夢,他好像還在水裡飄,有一雙手把他托了起來,防止他沉下去。
雖然這雙手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把他拉去了口腔診所,一下又把他扔到地下去。
袁也在他警惕地盯著的醫生的時候警告他保持冷靜:“不要把自己弄得像是未滿十歲的小孩,正常醫生都會在治療的時候給你打麻藥。”
他被放到治療椅上,頭頂的亮燈晃得他眼睛發酸,他的手腳不受控地顫抖起來。
袁也站在旁邊看他,看他張大嘴巴,看他鼻頭變紅,看見他眼睛一閉,一股淚水莫名簌簌滾了出來。
“……”牙醫驚呆了,她詫異地看向袁也,略有些尷尬,“你弟弟他,是不是很怕牙醫啊?”
——再害怕,一個成年男人也不會被嚇哭吧?!
袁也過去和自己任何一個約會對象出門時,為了滿足對方,總會在自我介紹的時候,按需介紹自己為對方的男朋友、追求者等身份。
按往常,如果有人把他和他的約會對象認成親朋好友,他總會糾正對方——比如按照井向澤的喜好,自己此刻說是他男朋友,想必他會很開心一些。
但袁也相信自己此刻糾正牙醫的話,下一秒牙醫會立刻報警——因為這小子現在這副樣子智商看起來沒有超過十歲。
看牙失敗的兩個人坐在牙科診所門口的長椅上,井向澤在診所時候本來還是無聲在哭,出來後坐了會兒,他伸手捂臉,背脊偶爾抽動。
袁也摸摸他的後背:“那這樣一輩子都不看牙齒了嗎?以後肯定會更嚴重。”
他掏出口袋裡連震動了好幾下的手機,漫不經心地斜瞥了兩眼,而後眼睛異常明顯地亮了起來。
Joe竟然真的打開了金庫的大門,並且在用非常浮誇震驚的語言告訴他,這個金庫裡放存放了非常多的遺失的藝術品和古董,他懷疑過去因為戰亂全都消失找不到的寶物都被藏進了這間屋子裡。
Joe說隨便拍賣一件,就夠他們用到老死了。
Joe說完後,提醒他速歸。
袁也抿了下唇,還是壓不下這種喜悅,他嘴角翹起,笑容止不住。
他轉身摟已經冷靜下來的井向澤,嗓音裡裹了甜膩的蜂蜜:“寶貝兒,你真棒。”
他伸手捧住井向澤的臉頰,親吻掉他臉上的淚水,熱情地分享自己的喜悅之情:“真是個好好孩子。”
井向澤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茫然,自從離開井宅後,他在外的表情缺少了很多攻擊性——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外面根本就沒有什麽攻擊性,稍微一個身強力壯的人就能夠一拳頭掄倒他。
沒有龜殼很可怕,他又變成了一隻隨時會被人踩死的小動物。
他被牙科醫生按在椅子上,就像很多年前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井向澤沉默地看向袁也,急切地縮回殼裡,他啞著嗓子詢問:“什麽時候回去?”
袁也揉了揉他的臉頰,湊近他,笑眯眯地說:“你想什麽時候回去都可以,好不好?”
袁也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別哭了,家裡有你自己的牙醫是不是?”
井向澤端詳了會兒袁也的表情,他抿了下唇:“那個該死的小偷打開金庫鑰匙大門了?”
袁也笑出一排漂亮的牙齒,他站起身,再把井向澤也抱起來,開心地用鼻尖與他鼻尖相蹭:“真聰明。”
井向澤伸手攬住袁也的肩膀——他因為害怕牙醫而在哭泣,面前這個滿嘴甜言蜜語的騙子在為即將得到的一筆財產而開心到控住不住表情。
井向澤不關心金庫裡是什麽東西,但從袁也的表情來看,可能裡面真的藏了很多金子,他從自己鼻腔裡咕噥哼出了些音節。
袁也把他放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非常兒童頻道地鼓勵道:“要不要再去試一下,裡面那個是個溫柔的女牙醫,你說停的時候,她肯定會停下的,剛剛是不是已經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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