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心想,怕你不知道我倆還較著勁呢。還我幫幫他,他幫幫我,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夫妻雙雙把家還嗎?
“高三最後一年,你倆都再憋把勁兒往前竄竄。唉,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沒能帶出個省狀元。”老唐兀自感慨了會兒,低頭看著江野。他也會順毛捋,伸手按住江野的肩膀:“你倆是狀元苗子。桃兒,我敢跟你說這個,就認準了你小子不是小心眼的孩子,不藏奸,算個實誠人。”
江野乾巴巴笑著,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汪橙可能不會常上晚自習,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以後自習課上遇見講重點了,你筆記多讓他看看,人家不懂就跟人家講講。你有不懂的也勤問,我相信汪橙也是個好孩子。”老唐這是操碎了心。
江野好奇地問:“他為什麽不上自習?”
“想知道?”
江野點點頭。
“問你同桌去。自己的同桌都不關心。”
“問他也未必說呀,您就跟我說說唄。”
“好奇?”
江野又點點頭。
“吳昊!”老唐朝後門裡叫了聲。
吳昊一溜煙跑了出來,老唐板著臉對他說:“我坐這兒你都敢搗亂?”
“沒搗亂啊,我就是借了塊橡皮。”吳昊莫名其妙的。
“去,操場跑十圈。”
吳昊特震驚,他呆那兒沒動。
“二十圈!”老唐吼。
吳昊忙說:“十圈十圈。”一頭霧水跑下了樓。
老唐嘿嘿一笑:“你還想知道不?還好奇不?”
這特麽殺雞給猴看啊,江野忙搖頭,站起來說:“我做題去了。”
心裡還是挺佩服老唐,他體罰吳昊的時候,不留痕跡地把自己給擇了出來。
老薑可真辣。
補課期間放學早,下課鈴一響,高格慌張地整好書包,跳到楚娓娓跟前:“大美咱去哪兒?”
楚娓娓眨眨眼沒搞明白:“什麽去哪兒?”
“不是你說的去聚聚嗎?”
“哦,聚聚啊......”楚娓娓衝他特假地笑笑:“你這臉上的傷吃不好喝不好的,等你好了行吧。”
高格受寵若驚:“還是班長疼人。哎桃哥,一起走唄!”
江野已跑出教室,一句不順路從走廊傳了進來,力壓喧嘩,特別脆亮。
累一天了,他還是充滿活力,要奔要跑,就是不願好好走。若不是單車鎖著,他衝過來跨上去就能原地起飛。
單車絕不是用來坐著騎的,江野站起來蹬得很賣力,披著漫天星辰拐上繁華的鼓樓老街。
這會兒街上人還很多,單車響著鈴在其間穿梭。
路燈很亮,被繁葉打碎,光斑從他身上滑落一層又一層。
薄汗打濕發梢,肆意帥氣的少年總會吸引路人的目光。
兜裡手機振動,江野甩甩頭髮放緩速度,掏出手機一瞧,是香茗園老板方奎的電話。
剛接通電話,就聽見方奎假作嚎啕:“桃兒救命啊!來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外地小子,他把叔兒摁地上一頓猛操啊!”
方奎其實挺精明,他的闖五關只有一個規則,要不你贏一關拿上獎金就走,要不你繼續挑戰,輸了第二關連第一關的獎金也沒了。
民間倒是有高手,贏上一兩關的或許有。但人性本貪婪,拿過重獎的一個都沒有。
“怎麽著,聽這意思是有人闖到第四關了?”江野問得漫不經心。
“不,第五關!”方奎在電話裡吼。
江野猛捏車閘,定在原地發愣。誰呀,這麽牛逼,踢館踢到河州來了!
“那小子挺賊,贏了第四關就想走,人人都像他這樣我不得賠死!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激將住他,這不,叔兒舔著臉求到你這兒了。”
“等著!”江野撂了電話踹起腳蹬子,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第7章 滄海遺珠
香茗園建於河州鼓樓舊址,整體按照老鼓樓樣貌翻建,三重簷、四角頂,灰筒瓦、綠琉璃。
一層算是地基,中間開著寬闊的門洞,貫穿鼓樓老街,二樓便是遠近聞名的香茗園。晚間燈壁輝煌,看著更為壯觀。
趕到香茗園,江野老遠就瞧見五短三粗的方奎站在鼓樓牆垛後,眼巴巴瞅著來路。
看見江野,方奎撒丫子奔下來,不知是熱得還是急得滿頭大汗。他一把拉住江野就把人往樓上拽:“小祖宗哎,你可算來啦!”
江野甩開他的手,怕蹭一身油,拉開兩步距離問:“人呢?”
“我聯系你時人家說等著也是等著,抽空喝個餛飩去。”方奎一臉苦相。
“呵。”江野鼻子裡冷哼一聲。不由得想,既然能闖到第五關,肯定不是普通戲迷,說不準哪路梨園名家的高徒。既然混梨園行的,提起我的大名,居然還抽空喝個餛飩?
挺狂啊這小子!
方奎一臉橫絲肉,難為他堆出個諂媚笑臉:“你一來叔兒的這顆心算是放進雜碎裡了,得,全齊!您多大一戲曲神童、金梅二度、打個噴嚏整個梨園行都得感冒......”
江野擺擺手:“別給我戴高帽,當心我也贏不了他。”說著話進了戲園子。
方奎愣了下,跟在後邊喊:“桃兒,您開玩笑呢吧?”
江野一進門,滿園子觀眾靜了一瞬,跟著就炸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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