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江玉堂反對。
“雅梅我說句那什麽話……”李清芬往前挪了一步,“你管得住橙橙嗎?”
同樣,她也管不住江野。
汪雅梅一直沒敢進臥室看一眼,“先讓橙橙搬去樓下住。”
李清芬又問:“我們能天天看著?他搬樓下,不等咱們走,他江桃桃就敢追過去你信麽?”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攤牌,把道理說清楚。不行一人揍一頓,叫他們清醒清醒,做的什麽混帳事!”這不行那不行,江玉堂發了狠。
“你敢!”
是周闊海的聲音。
老頭轉過玄關,背手站在客廳裡。
“師爺……您……都知道了?”
“我眼花了還是心裡糊塗了?”老頭瞪著他們仨。那戲詞寫的,但凡長點心都能看明白。那天江野汪橙為了馬雯鬧矛盾,老頭裝作不知道,趟了兩下雷區,什麽都清楚了。
他說:“他敢寫那戲詞,就擺明了不怕你們看見。敢拿到寒梅賽上唱,就是想叫全天下人都知道。那小子有種,別看平常什麽都順著你們,這種事從來都不是爹媽能摻合的。李逸臣的事你們轉頭就忘,他交的朋友怎麽死的?還不是父母逼的!”
汪雅梅不清楚,那件事情卻是江玉堂李清芬親眼目睹親身經歷的,兩人背上一陣發冷。
江玉堂剛才只是一時腦子熱。藝人從來不好帶,他當了二十多年團長,手底下一百多號演職人員,也習慣了強硬態度,這時後怕起來:“那……您老給拿個主意?”
周闊海歪了歪嘴說氣話:“過兩年你們兩家按著聘閨女、娶兒媳給操辦了吧。”
江玉堂、汪雅梅:……
“哎呦師爺您這話難聽的!”李清芬羞紅了臉,“倆男孩誰娶誰聘!”
“他這……也不是那麽回事啊師爺。”江玉堂磕磕跘跘,帶著點嗆火:“但凡有一個能下崽,誰管那個呐!”
“哎呦江玉堂你……”李清芬想找個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哼,什麽這回事那回事的,我活一百多了,見這事兒海了去了。”周闊海說話不好聽,但還有更難聽的:“拿什麽壓著也別拿傳宗接代說事兒。你江玉堂就是雪地裡撿回來個半死不拉活的孩子,你那姓怎麽來的你不是不知道,你傳誰的宗接誰的代?他姓范的操行也活該斷子絕孫!”
話說得這麽狠,江玉堂縱是有氣也不敢再接話,李清芬戰戰兢兢地問:“師爺您不是當真了信著倆孩子胡來吧?”
周闊海陰著臉:“我當真算數麽?我不當真這事兒就過了?先壓著吧,看他倆以後的路怎麽走,現在誰也甭提,起碼等摘了梅花再說罷。”
知子莫若母,李清芬說:“就江桃桃那鬼精,怕是剛才就猜到了。”
“猜到能怎麽著?他還能上趕著來找你們談?你們倆兒子現在可是名人,這一波波不帶停地折騰,捂都怕捂不住,你們還去捅?一個個豬腦子!這層窗戶紙現在不能揭,揭了全完蛋!”
三人站那兒不說話。
周闊海:“都洗把臉排戲去,誰叫倆孩子看出來,鬧了情緒耽擱我的戲……別怪我當孩子面罰你們。門口那倆聽清沒?”
自認為悄無聲息的高大柱、倪翠萍訕訕:“聽見了。”
排練廳裡樂隊正在準備,江野汪橙坐在台口候著,看著像在發呆。
河州團首席琴師秦師傅調著調門試著胡琴,沒話找話:“桃桃這調高低怎麽樣?”
江野眼皮都沒抬一下:“高點。”
“這就不低啦。”秦師傅又往高處調了調,“怎麽樣?”
江野還是說:“高點。”
秦師傅愣了愣,這孩子嗓門有多高?
“又不是獨角戲,這麽高的調你也得管別人接不接的住呀!”秦師傅再調,胡琴拉出的聲音刺耳,他也壞:“這調你夠得著不?”
“你逗傻小子呢?這調門兩句就把我嗓子喊破了。一開始我就說你起的調高了點,還往高處調!”江野挺有理的樣子。
逗得樂隊師傅們哈哈大笑。
“嘿這小子,沒事兒拿我開心呢這是!”
“調你的琴,誰讓你招他來著。”
鼓師的鼓點敲得如疾雨般快,讓人心裡發慌。汪橙看著他師弟,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拿琴師開涮。
江野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腿,“兵來我擋水來我掩,沒事兒師哥。”
汪橙:“我擋、我掩。”他捏住江野的手:“先把戲演好。”
“嗯。”
幾位藝術家們走了進來,都看見了汪橙握著江野的手。汪雅梅把臉一擺,沒臉看。
江野瞧見他們,反握住汪橙的手,身子稍往後仰,下巴也抬了起來,示威示得很明顯。
把李清芬氣得直磨牙,江桃桃你個強筋頭!
江玉堂裝作沒看見,不然還能怎地,上前一人給一腳?
高大柱夫婦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嘖,今兒是有點冷哈。”
周闊海和一群龍套進了門,江野才撒開手。
老頭揚著聲音:“演員都後台換衣裳,樂隊準備好沒?”
“好嘍——”
周闊海手一揮:“開排!”
第68章 好好做兄弟
第一場戲打多唱少, 劇情走到張君瑞搬兵回普救寺,與孫飛虎同台亮相,兩人有幾句對罵的唱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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