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葛俊宇對杭峰說:“你下午就別去訓練了,不少日用品需要買,明天正式開始氣墊的訓練再來不遲。”
杭峰想想也是,托兩位師兄向范總請假,告辭離開走廊上已經靜悄悄都睡下。
回憶之前見過的人,確認是沒見過董楊和傅宏偉這兩人,看來他們和自己在出國名額上算是“針尖對麥芒”地乾上了,兩個人的敵意非常明顯。
下樓的時候杭峰還在想,自己確實落下了很多,明天訓練估計要被暗暗比較,指不定還要來個“下馬威”之類。
穩一穩,忍一忍,比賽開始之前,自己一定能追上超越。
果然,第二天開始上氣墊訓練,在訓練結束了教練指定動作之後,其他人都在休息,董楊和傅宏偉就開始各種四周半的技巧動作練習。
因為不用考慮落地問題,一做一個準,接二連三的各種都來。
他們完成一個,就有國家隊員起哄,“好誒!!”
再完成一個,又有人起哄,“厲害!!”
接著就有人的視線
往杭峰的臉上飄。
希望杭峰站起來和董楊他們比的意思太明顯了,倒也不是要欺負杭峰,純粹是雙方“有你沒我”的競爭性太強,其他沒有參與資格的人全部變成了“吃瓜群眾”,恨不得雙方能真刀真槍地乾一場。
杭峰沒搭理。
他快兩個月沒滑雪了,競技狀態雖然保持的很不錯,但技巧的穩定性很差,訓練一天就能找回一些狀態,幹嘛非在自己最差的時候和人比,是多想不開。
好在也沒人直接開口點杭峰的名字,董楊兩人這樣折騰了兩天,終於安靜。
累的。
國家隊的訓練量多大啊,教練安排下來的訓練任務基本是頂著體能上限,中場休息就是拿給你恢復體力,還不抓緊了躺平浪什麽浪?
兩人累了兩天,算是明白杭峰不想搭理他們的意思,一副自覺階段性勝利後,說話的聲音也大了,頗有幾分張狂。
杭峰懶得理會。
他還在適應集體生活。
不是生活條件上的適應,更不是沒有走的近的朋友覺得孤獨。
杭峰是個能吃苦的,而且只有過慣了集體生活的人才害怕被孤立,杭峰過去將近十八年的生活,向來是到了學校大家一起過,回家就是一個人。接連比賽的勝利給了他強大的自信,如今就算始終獨自一人也不覺得有問題。
但有人覺得他這樣不好。
看見杭峰獨來獨往,訓練的時候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也不愛說話,回了宿舍更是門一關就不出來,可把范總急的。
這不對啊?這孩子怎麽這麽獨啊?一個人不孤單嗎?別是自己把人硬叫過來叫錯了,搞成自閉可就不好了。
范總就找上杭峰說:“沒有談得來的朋友?”
杭峰說:“師兄們都很好相處,都挺好。”
“怎麽沒見你和他們走動?”
“訓練完了有點累,就想睡覺。”
“他們說你宿舍門老關著,杭峰咱們國家隊是一個集體,不說一定要和所有人都好,但也要有那麽幾個能來往的,有來有往才有情誼,出國比賽咱們才能擰成一根繩。要不這樣吧,你人在屋裡沒睡覺就別鎖門,誰想進你屋玩你就讓人進來,集體生活的魅力都是宿舍文化,你可以試著去感受一下自己喜不喜歡,去試著接受。”
“……好。”
再回宿舍,杭峰
記得范總的話,就把門半敞著不再上鎖。
十一月份,已經立冬,京城正迎來寒流,特別冷。
暖氣早幾天就供應上了,屋裡的暖氣順著門湧出去,寒氣又擠進來,杭峰把自己盤腿放在床位低頭刷題玩,時不時地看一眼門口。
能聽見走廊上的動靜和遠遠傳來的說話聲,但沒人來啊。
讓杭峰出去走動又不樂意,平日裡放學回家不都是一個人在屋裡寫作業,又不是唐雋,憑什麽讓他打破自己的習慣。
開門的第一天,沒人來訪,就這麽安安靜靜地過去了。
第二天,有人來了,是孫烈。
孫烈自然是被范總要求“送溫暖”來的,只是進門往屋沒呆一會兒就走了。
能聊的話題有點少,而且當他親眼看見杭峰一人獨處的時候,既不開電腦也不刷手機,竟然拿著一套厚厚的習題冊在刷題,頓覺自己深度不夠,和這位早就聽說一心向學的極限大佬中間的距離隔著一條馬裡亞納海溝那麽遠,那麽深。
服了。
都是人,你的興趣愛好怎麽就那麽奇葩?難道我沒有三破記錄的資格就是因為我沒你愛學習?
眾所周知,物以類聚。
孫烈即便對杭峰沒有任何敵意,也很有結交的意思,可在面對這麽一個愛學習的小師弟,也敗下陣來。
突然就不會聊天了,急啊!
孫烈第二天對范總回復命令,把杭峰一個人在屋裡拿刷題來打發時間這事兒給說,無奈表示自己是給整不會了,問范總有什麽辦法,自己難道還得帶本書去205房間?
杭峰的宿舍是205房間。
當天晚上范總沒值班也沒回家,跟著他們一起回了宿舍,先去了一趟辦公室,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面尋摸半天。
今天值班的教練問他:“找什麽呢?”
范總說:“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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