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河看著臧離,戚決看著戚小河。
臧離垂眸,給他的手機解了鎖,打開和他母親的聊天記錄。
“我把你的照片給了我母親,我母親說……”臧離的聲音頓了頓,然後用一種極其慎重的語氣繼續往下道,“我母親說,你有點像我父親的小弟弟。”
“你父親的小弟弟?”戚小河不由自主跟著喃喃重複了一遍。
“對,也就是我的小叔叔。”
話音落下時,房間裡陷入一片寂靜,戚小河微微睜大了眸子,嘴角有點抽動。他想問,那麽他跟臧離的小叔叔是有血緣關系嗎?可是似是而非的一個“像”字讓戚小河膽怯起來,他怕自己抱了極大的期望,結果卻是失望。
所以戚小河極力克制住自己的那點欣喜,盡力維持住平和淡然的心緒,懷抱著“也許是也許不是”的無所謂情緒,再往深處聊。
而房間裡的另一位,在臧離寥寥幾個字中得到的震撼並不比當事人要小,戚決的手指抓緊了沙發扶手,目光直直地落在臧離臉上,又落在戚小河的臉上。
如果他沒有領會錯臧離的意思,如果臧離說的是真的,那麽對方是戚小河的……
戚決的腦子輕輕“轟”了一下。
臧離一直看著戚小河,他早已察覺到,戚小河此時的平靜是因為他極力掩飾住了情緒的波動,看著那張又小又白的臉上還是泄露了一些激動的烏黑眼眸,臧離的心底泛起了一絲心疼。
這心疼無關乎對方是不是他血脈上的弟弟,而是臧離會想到或許戚小河不管是從誰那裡得到了一點似是而非真假不辨的線索,或許都會像眼下這樣,不得不極力將心情的激動掩飾下去,以免過後傷心。
想到這兒,臧離便覺得自己肩上負了極大的責任,如果他的結果讓戚小河傷心了……
可是卻不能在此時退縮,不管結果如何,現在都得繼續下去。
暗色的眼睫低垂,臧離的神情更加柔和,他把手機遞給戚小河看,確認了他母親發過來的消息。
然後臧離便代替母親,也是代替父親和其他家人,向戚小河發出了邀請:“小河,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看一看?”
戚小河倏然抬眸,驚愕地看著臧離。
沉默了幾秒他才有些局促地笑道:“現在……現在還是太早了吧,還沒確定……”
臧離也笑,聲音如一個真正的大哥哥一般溫和,“沒事的,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嗎?你可以像朋友一樣跟我回家看看。”
臧離的話語也極其克制,沒有在戚小河的期待上再沉沉地壓上一份。不管結果如何,他們依舊有著朋友的關系,而不只是為了這個結果邀請戚小河去家裡。
戚小河聽到這句話,果然心動了。
可他心底依然是慌張的,即使臧離根本沒有明說,但單隻那個“像”字便已經足夠讓人聯想。即使戚小河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依舊情緒翻湧,想去,卻又有點怯。
就在戚小河有點茫然無措的時候,手上傳來的涼意將他包裹住了。
戚決的眼眸已經平靜下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攥住了戚小河的手。明明他的手偏涼,但緊緊包裹住時卻仍然能讓戚小河心安一般。
他看向戚決,戚決也正注視著他,輕輕道:“我陪你去。”
這四個字頓時讓戚小河緊張無措的心情平靜下來,是啊,如果戚決陪他去,無論結果如何,他也不用一個人走出大門。
戚小河感激地看了戚決一眼。
而他們的手和眼神對視早已落在臧離眼裡。雖然朋友也有牽手的時候,但這顯然是比朋友更曖昧一些的氛圍。起初臧離有些微微吃驚,但他很快接受了,並且開始明白為什麽戚決總是看他不順眼。
知道這個答案之後,他露出釋懷又無奈的笑意。
而戚決面對他,這個可能存在的戚小河的哥哥,就全然沒有這麽輕松了。
戚小河受了鼓勵,看向臧離,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回去。”
臧離便笑。
就在這時,戚決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並沒有松開戚小河的手,而是用另一隻手從兜裡掏出手機單手打開。
如果是別的不重要的人戚決也不會接,但看見來電顯示是紀洵時,他便摁下了接聽鍵。
將手機放在耳邊,問了一句,“有新線索了嗎?”
得到答案之後,戚決便在戚小河和臧離兩人的注視下將手機放在茶幾上,打開免提。
紀洵冷靜沉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戚總,小河少爺,我查到了曾秋菊做保姆時雇傭她的那家戶主的消息。戶主是一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年輕夫妻,男主人姓臧,女主人姓蘇。家政機構那邊因為年代太久遠,沒有登記身份證,電話號碼也已經是空號了。只有一個當年的地址,我現在正在去的路上,希望能打聽到這對年輕夫妻的消息。”
聽著這線索的三個人反應各不相同。和臧離那邊讓戚小河覺得不能報以太大期望的“長得像”不一樣,紀洵這兒是實實在在的線索,聽到那對年輕夫妻時戚小河便緊張地瞪大了眼睛。
又聽見男主人姓臧,仿佛一顆石頭落了地,戚小河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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