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很不像齊燕白的風格,陸野特意靠在酒吧後門的牆邊等了小一會兒,見酒吧裡還是沒什麽動靜,不由得挑了挑眉,心說今兒個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齊老師居然從良了。
陸野本來是想激一激齊燕白,讓他打破那層桎梏,好好地跟他談一次,沒想到齊老師這次居然格外沉得住氣,既沒有跟他死纏爛打,也沒有失控中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計劃落空,但陸野並不著急,心說反正齊燕白不是個抗撩撥的人,一次不行多來幾次,總能扒掉他身上那層“完美無缺好老師”的包袱。
他打定了主意,順手抽完了手裡那根煙,然後從牆面上直起身子,轉頭往巷子口走去。
地下酒吧街附近的街道錯綜複雜,陸野不想走半路上遇到什麽野鴛鴦,正琢磨著要不要繞條小路,剛拐過巷口的功夫,余光裡卻見身後猛然伸過一隻手,從背後捂住了他的口鼻。
刺鼻的藥劑味道霎時間盈滿了他整個鼻腔,陸野下意識屏住呼吸,條件反射地攥住那隻手,正想反抗,掌心裡卻無意間摸到了一枚熟悉的金屬轉運珠。
電光石火間,陸野已經反應過來什麽,他用余光往身後掃了一眼,幾乎沒多猶豫就做出了決定,把搭在“歹徒”手腕上的那隻手軟綿綿的垂了下去,放任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氣。
吸入性麻醉的藥效見效很快,沒多久,陸野就眼前發暈,手腳發軟,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向身後倒去。
背後很快有人小心地接住了他的身體,下一秒,一隻冰涼的手也輕緩地摸上他的臉,輕輕地用指節在他唇上蹭了一下。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陸野聽見齊燕白在他耳邊滿足地歎了口氣,緊接著一隻手伸過來圈住了他的腰,齊燕白附身過來,在陸野裸露在外的側頸上咬了一口。
刺痛短暫地喚回了陸野的精神,陸警官在心裡歎了口氣,睫毛上下抖了抖,最終還是順從地合上了眼睛。
這小瘋子,陸野想。
第77章 “但是親我一下吧,野哥。”
陸野從沉眠中醒來。
房間內一片昏暗,遮光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牆角的加濕器無聲地吐出稀薄的水霧,床頭櫃上的香薰蠟燭已經燃了一半,彌漫出一股清新而溫柔的苔蘚香。
陸野身上好像還殘留著麻醉後的反應——四肢發沉,手腳發軟,腦袋也暈乎乎的,整個人都好像陷在一片柔軟的雲裡,輕飄飄的,提不起力氣。
空氣中傳來一點金沙雞翅的香味兒,陸野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不遠處的臥室房門大開,客廳的沙發旁豎著一幅畫架,已經用過的調色板被隨意地放在旁邊的小凳子上,涮筆筒裡斜著幾根粗細不一的筆。
遠處的廚房裡透出一點暖色的光亮,隱約能聽見刀具和菜板的碰撞聲,陸野的目光從熟悉的擺件上一一掠過,心裡大約有了數,然後淡定地收回了目光。
果然是個小瘋子,陸野想,綁人還帶往家裡綁的。
昏迷前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在發現齊燕白真實意圖的時候,陸野並不覺得憤怒,反而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齊燕白畢竟是在齊家長大,雖然比其他人“相對正常”一點,但本質上還是條小狼崽子,被人逼急了,也會亮出爪子撓人兩把。
何況他已經見識過了齊燕白那病態而執著的佔有欲,所以在試探他之前,就大概對他可能有的反應有了猜測——現在的情況雖然過激了一點,但確實也在陸野的“準備”范圍之內。
幸好已經跟局裡請了假,陸野想,否則他貿貿然消失,分局那邊非得報失蹤不可。
齊老師膽子雖然不小,但“犯罪手段”委實很拙劣,要是真被人起了疑心,估計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能被連著老窩一起“捉拿歸案”。
腦子裡的警笛嗡嗡地響,陸野被自己腦子裡的想象逗樂了,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兩聲,終於不想再賴床下去了,手臂微微用力,想從床上坐起來。
但他剛一動,床下就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嘩啦聲,陸野掀開被子一看,才發現自己沒受傷的左手手腕和左腳踝上各自拴著一條鋥光瓦亮的精鋼鏈。
這兩條鏈子一頭連著圓銬,另一頭拴在齊燕白床頭床尾的鐵質橫欄上,長度各自有個兩米左右,不耽誤陸野在床上活動,但絕對不夠他走到臥室門口。
有意思,陸野挑了挑眉,撥動了一下手腕上沉甸甸的金屬鎖,盯著身上多出來的這些“裝備”,心說齊老師家裡居然還有這種真家夥。
大約是金屬碰撞間弄出了聲音,下一秒,廚房裡的炒菜聲猛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客廳裡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齊燕白匆匆趕來,連手裡的菜鏟都忘了放下。
他腳步急切,但走到臥室門口時卻像是近鄉情怯,遲疑地放慢了腳步。他扶著門框站在了門邊,眼神複雜地看著陸野,既像是期待他醒來,又像是不敢面對他。
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太過混亂,齊燕白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陸野轉身離開的背影上,那時候他整個人都被沒頂的恐慌和憤怒吞沒了,輕而易舉就進入了失控狀態,等到再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把陸野帶了回來。
那一瞬間,齊燕白感受到了莫大的絕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次的行為已經碰到了陸野的底線,陸野無論如何不會再原諒他,也絕不可能接受有一個隨時會迷暈他囚禁他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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