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她沒什麽摻和弟弟擇偶的八卦愛好,齊燕白一頓飯提心吊膽地吃下來,腦補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飯桌上的氣氛和和氣氣,陸文玉對他的態度也自然又放松,看起來跟過年時並沒有什麽兩樣。
“怎麽樣?這回放心了?”
吃完飯,陸野幫著一起收拾了桌子,收碟子收到齊燕白面前時,他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借著摞盤子的動作順勢彎下了腰,壓低聲音跟他咬了個耳朵。
“我什麽都沒跟她說,之前是逗你玩兒的。”陸野調笑道:“別繃得那麽緊了,看著都累。”
雖然已經看出陸文玉的態度依舊友善,但有了陸野的保證,齊燕白還是覺得心裡一輕,整個人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他繃緊的肩背瞬間向下垂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就像是終於回到安全巢穴的小動物,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抖散了全身的毛。
他這種“喜怒形於色”的模樣比端著“齊老師”包袱時鮮活太多了,陸野忍不住笑著多看了他一眼,起身時輕輕捏了一把他的肩膀,然後才端著盤子,優哉遊哉地進了廚房。
不遠處的陸文玉正在二樓的小平台上整理酒具,居高臨下、角度刁鑽,動作間正好把他們倆人的互動盡數收歸眼底,見狀不由得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們一會兒,直到陸野端著盤子消失在視線范圍內,這才趴在欄杆上朝齊燕白笑了笑,喊了他一聲。
“齊老師。”
齊燕白聞聲抬頭,就見陸文玉斜靠在欄杆邊,衝他晃了晃手裡的兩隻空酒杯,問他要不要一起上來小酌兩杯。
齊燕白酒量不好,上次隻喝了一杯就差點原形畢露,更別提這次本來就正在心虛,生怕自己酒意上頭,說出點不該說的來。
他不敢跟陸文玉對飲,但還是上了樓,跟她單獨打了個招呼。
“生日快樂,姐姐。”齊燕白說:“時間太急,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小野買了就行,不分你的他的。”陸文玉說著歪了歪頭,示意了一下廚房裡的陸野,意有所指地笑著說:“倒是你們倆,終於和好了?不吵架了?”
情侶吵架被外人點破總歸是件難為情的事,齊燕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輕輕點了下頭,說道:“嗯……和好了。”
“那就好。”陸文玉調侃道:“下次吵架可別殃及池魚了,明明昨天氣了一宿,今早起床的時候差點要跟你們倆一起絕交。”
一說起這個,齊燕白還是心存歉意——他和陸野之間吵歸吵鬧歸鬧,但把陸文玉她們也牽扯進來一起擔心,總歸是他們理虧。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夠成熟,所以才跟野哥鬧矛盾的。”齊燕白自覺地攬過責任,抱歉道:“讓你和明明擔心了,實在不好意思。”
“哦,沒關系,反正我本來也沒當真。”陸文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隨口道:“他一個有編制的正式工,哪那麽容易調崗——那破借口騙騙孩子還行,騙大人還太菜了點。”
齊燕白:“……”
作為一個被騙的“大人”,齊燕白的臉色頓時僵硬了一瞬,緊接著皺起眉,納悶地問道:“編制?”
他話音剛落,陸文玉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麽,不由得憐愛地看了他一眼,心說可憐的齊老師,果然是對國內的國情不了解,才被陸野忽悠了這麽長時間。
“總之,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陸文玉忍不住撲哧一樂,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乾脆就禍水東引,指使道:“我也說不明白,你可以去問問陸野。”
齊燕白下樓時,陸野已經洗完手回了屋,他房間的房門半掩著,從門縫裡泄出一線窄窄的光。
齊燕白推門進去的時候,陸野正靠在陽台邊抽煙,窗戶被他拉開一半,涼爽的夜風從外面灌進來,帶來一點晚春的草木清香。
齊燕白本來是想來找他借題發揮一下,結果一看見陸野的背影,心裡那點不清不楚的異樣感頓時就沒出息地煙消雲散,一時之間,連他是除了陸明明之外唯一被這個謊言騙到的大人這個事實都能接受了。
“怎麽躲這來了?”齊燕白說著往屋裡走:“我找你好一會兒。”
進了屋,齊燕白才看見臥室裡的幾個半大行李箱,其中幾個並排擱在牆邊,還有兩個已經打開了,就大敞四合地放在地板中央,齊燕白打眼看了一眼,發現裡面裝著的都是陸野的隨身衣物。
“原來你是搬到姐姐這來了?”齊燕白頓時明白了什麽,他走到陸野身邊,習慣性地伸手摟住陸野,靠在他身上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當時還嚇我一跳。”
“不然呢?”陸野順勢轉過身,任由齊燕白趴在自己身上,笑著問:“你以為我真走了?”
“當然,我以為你那時候真要跟我一刀兩斷呢。”齊燕白說著閉上眼睛,用臉側磨蹭了一下陸野的心口,小聲抱怨道:“你做戲做圈套,想不相信也難。”
說起這個話題,齊燕白冷不丁起了點小心思,他的余光一一掃過牆邊的行李箱,心思猛然活絡起來,忍不住摟緊了陸野,輕輕在他身上蹭了一下。
“對了,野哥。”齊燕白說:“你搬回來吧。”
“搬回哪?”陸野明知故問道:“你對門?”
齊燕白“嗯”了一聲,小聲說:“那家房子我一直留意著,還沒租出去——既然你都不生我的氣了,那就搬回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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