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嚇人,最後人抓住了吧?”
“抓住了,但不是警察來抓住的,是像私人保鏢一樣的團隊來處理的。”或許八卦老板是每個員工的興趣愛好,員工說著來勁了,壓低聲道,“好像說那女人是我們老板的母親,所以也不好報警什麽的。”
許青與心中一驚,覺得荒謬極了,虎毒不食子,就算俞金再瘋,也不可能對自己兒子動刀吧。他條件反射地驚愕問:“黃……你們老板的媽媽為什麽要找他算帳?”
“聽說是我們老板的親哥犯了什麽罪,然後被我們老板不僅沒幫把手,反倒推了一把,把人直接送進去了。”員工聲音壓得更低了,“我是覺得這件事我們老板沒啥錯,大義滅親嘛。但他家裡接受不了發大火了,不過這些豪門本身就挺奇葩的,之前還因為不滿我們老板創業把人抓回去關起來呢,都涉嫌非法囚禁了!”
許青與還沒從得知“黃輝進監獄”這一消息的震驚出來,又聽見最後一句,他兀地愣了下,忽然猛地聯想到三年前那個混亂的生日,黃煜人間蒸發似地兩天,抓住重點一般急迫問:“他被家裡抓回去關起來,是什麽時候的事?”
員工被許青與忽然緊繃的語氣嚇了一跳,說:“我不太清楚,那時我還沒來雙魚,聽前輩說大概是雙魚創立時的事了……哦我記起來了!那時‘晴魚’剛上架,因此還受到不小影響……”
員工還在說著,許青與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被拽入到三年前的回憶,一些被忽略的細節首度浮現,黃煜是不聲不響在夏迎家門口的,來之前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許青與問他為什麽不回消息,他說“手機丟了”,當時許青與覺得不可思議,21世紀手機這種最重要的隨身物品怎麽能說丟就丟了,甚至覺得黃煜在找借口,現在看……
或許黃煜的手機不是丟了,而是被黃家人收走了。而黃家的人為什麽忽然發瘋把黃煜綁回去,原因大概率不是不滿黃煜創業,而是發現了黃煜和自己的戀情。
那為什麽黃煜又會被拍到和張家小姐一起,是黃家人帶著他去的嗎?還是黃煜脫身出來去找她的,但如果黃煜和張家小姐真的在談戀愛或者曖昧期,黃煜的父母又有什麽必要發那麽大火?
許青與自認了解黃家人,那對利益至上的夫妻與其說在意黃煜是同性戀,不如說更介意黃煜是同性戀一事給家族抹黑,也無法再換得更多利益。
如果黃煜真一邊和張家的千金周旋,一邊和自己戀愛,黃家絕不會那麽惱火,畢竟有黃輝“珠玉在前”,黃煜不過是找個男人玩玩,膩了就走回正軌,他們又怎麽會如此介意。
談完事走出雙魚,許青與腦子都是亂糟糟的,他疑惑到極致,幾乎想衝回去質問黃煜,三年前到底是什麽情況,但眼下的黃煜又是個失憶的,許青與便只能無奈地急躁,自己琢磨著亂想。
他腦子正亂著,忽然又看到幾條消息,一條來自房東,說公寓防火系統出了點問題,待會會有人來處理,另外幾條則來自黃煜,他先發了幾個感歎號,然後拍了張照片,裡面天花板的防火系統正在如噴泉一般往外灑水,房間裡一片狼藉,地面水淋淋一片如汪洋大海。
黃煜【防火裝置瘋了】
黃煜【床全濕了,天花板那玩意堵不上,衣櫃也進水了,我現在和過潑水節一樣,沒一處乾的】
許青與揉揉太陽穴,回道【一會有人處理】
又打字【把水往洗手間的下水口掃,空調開抽濕,床單換下來去走廊先掛著,我下午走不開,不能趕回去】
他劈裡啪啦打一通,發出後一秒,黃煜回了消息。
黃煜【我呢】
黃煜【我成落湯雞了,你都不關心我一句】
他語氣太震驚太鮮活,許青與亂成麻團的大腦都騰出一小片空間,想象一個濕漉漉的黃煜躲在水簾洞角落裡劈裡啪啦回消息的委屈模樣。
許青與很沒道理地笑了下,回道【衣櫃頂層應該沒被淋到,裡面有乾衣服,你看看能不能穿】
黃煜回個【OK】
又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許青與【不知道】
莫名又補上一句【我盡早吧】
雖然說了盡早,但今天真的很不巧,原的宣傳組長回總部辦事,請老組員吃飯,這種人情世故許青與不好推,便去了。
飯吃得比想象中久,許青與回程時已經是半夜了,他在幾乎算末班的地鐵上頭疼地揉太陽穴,想到一地的狼藉和黃煜,便都不太想回去面對。
然而他推開房間門時,情況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屋裡雖然一股潮濕的水汽,但地面是乾燥的,床鋪空空如也,屋中間拉了條繩,枕套和被單晾在那。
許青與意外地掃了一圈,隨後聞到一股不妙的糊味,他扭頭看向廚房,一股黑煙從裡冒出來,黃煜從煙中鑽出,臉上難得有些困窘。
他手裡拎著個焦黑的鍋蓋,面頰鼻尖也蹭了一些碳黑,頭髮濕漉漉的,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他舉起鍋蓋,討好地笑了笑:“看在生日的份上,小眼鏡你能別怪我把廚房炸了不。”
他表情尷尬,造型狼狽,身後黑煙滾滾,活似一個從火災現場逃竄出的災民。
然而許青與卻沒看他的臉,沒注意他的造型,甚至忽略了廚房飄出的濃烈焦糊味。
許青與怔怔地看著黃煜,以及其身上披著的二高校服,那校服對於他來說有點窄了,肩膀撐得緊繃,但許青與也沒看那肩線,他的目光順著黃煜舉起的手向上,落在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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