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許青與握著杯子的指節因為用力白了白,“我當時上熱搜,應該不是黃煜乾的。”
雖然在剛分手時,許青與也誤解過,覺得自己被拉上去擋槍,不是黃煜的主意,也應該有黃煜的默許,畢竟黃煜是那麽一個無所不能形象……且當時雙魚相關話題降得飛快,許青與知道雙魚的決策一般由黃煜直接下達,想這次也不會例外,便一瞬心灰意冷,給黃煜安上罪名。
可等那些傷痛和情緒過去了,許青與客觀回看,便有了不同想法。首先雙魚的損失並沒有因為熱搜的撤去而減少多少,相反把自己推上去,讓更多人關注到黃煜的私德問題,這顯然不是個明智的公關舉措。再次,黃煜真的是那種,會為了保全自己利益而把他人推出去的人嗎?
憑借著十年的相處經歷,許青與覺得他不是,而現在,各方面消息的補充,也證實了許青與的判斷,黃煜確實不是。
若像雙魚員工所說,黃煜當時被強抓回家,通訊工具都被沒收,那他又如何有能力聯系雙魚或是其他人來做公關決策。
想到那被全員裁去的雙魚宣傳部,黃煜在與夏迎對話中表現出的一無所知狀態,以及被送進監獄的黃輝,和發瘋的黃家人。許青與默默在心中做出個推論——當年自己生日時發生的輿論風波,大概是黃輝發起,黃家推波助瀾,最後雙魚宣傳慌亂做出損人利己的判斷,這才把無辜的自己推上輿論峰頂,變成犧牲品。
至於後來雙魚的裁員,黃輝的進局子乃至現在黃家的落敗……誇張一點聯想,可能都和這些事有關系。
許青與垂下眼,酒喝多了就容易亂想,他想到先前,在滑冰場、在樹藤邊,裝著失憶的黃煜,被拆穿失憶的黃煜,反覆說著對不起。
或許他是在和夏迎對峙那刻才知曉,自己竟成為掀起風暴的蝴蝶,扇下翅膀便把許青與放置到了風暴中心。
而許青與卻是在此刻才徹底知曉,黃煜在這場風暴裡,也不過是隻被人捏住翅膀的蝴蝶。
這晚,心事重重的許青與理所當然地喝多了,不過這次他卻很沉默,舌頭像也被酒精麻痹了,問什麽都不說。夏迎看他這個狀態便知自己又得當一回保姆,結了帳叫車把人送回去。
車開到許青與公寓樓底下,夏迎扶著許青與下了車,沒走兩步,許青與又不動了。
“怎麽了?”夏迎問一句,順著許青與腦袋偏轉的方向看過去,望見了馬路對面的黃煜。
雖然黃煜大晚上戴著口罩,但那個身形還是一下讓夏迎認出來了。眼下這情景簡直和兩年前一模一樣,夏迎還沒來得及晃神,就聽許青與開口:“學長你先回去吧,我和他有事聊。”
原來不是不會說話,只是要分和誰說。
夏迎心中一哂,不過他早在今晚甚至之前的酒局上,從許青與喝醉時的囈語明了,許青與對黃煜的情感,從來沒徹底斬斷得了。而從旁觀者視角來看,盡管夏迎再不喜黃煜,也必須得承認,這兩人至今為止都能算藕斷絲連的兩情相悅,分開的原因和感情沒什麽關系。
“行。”夏迎也不墨跡,松開他乾脆利落上車,和司機報了自家地址,車便緩緩離去了。
許青與在原地站了會,因為酒精的原因,他現在看東西有些暈,他定了定神,正要邁步過去,卻見黃煜已經穿過馬路,站定到自己面前。
“怎麽喝這麽多?”他不輕不重地問。
聽他這麽一說,許青與便聞到他身上的洗發水氣味,這麽多年居然沒變,還是大學時的薄荷,同時許青與也聞到自己身上的酒精味,對比起來著實不能算好聞。
許青與專心在嗅時,黃煜又開口了:“好廉價的酒味。”
他話語有些冷,帶著刺,不知是上午被拒絕了一次心情不好,還是看到許青與和夏迎回來生了酸氣,又或是兩者都有。
哪裡廉價?
許青與被他帶得皺了皺鼻子,說:“78呢。”
“什麽?”黃煜一下沒明了。
“雞尾酒,78呢,不廉價。”
許青與如此認真地計較,與上午的冷淡不同,他此刻面色嫣紅,視線亮晶晶的認真,看起來不像許組長,像小眼鏡。
黃煜的眉宇被這個想法稍稍撫平,卻又在想到他是和誰喝酒喝成這樣時再次蹙緊。
“我上午給你的酒,七十八萬。”黃煜說,“你放著萬倍昂貴的好酒不喝,去喝這劣質糖漿。”
他說:“許青與,你品味好差。”
“我不要你的酒。”許青與也開始皺眉了,他晃了晃手,“我要你給個說法。”
“什麽說法?”
“你來我家樓下做什麽?”
“等你。”
“等我幹什麽?”
“想見你。”
“為什麽想見我?”
“因為喜歡。”
“哦。”許青與慢吞吞地品了品這句喜歡,“那三年前我問你,你怎麽說,不喜歡。”
這個問題很難答,黃煜大概也想不到,許青與會忽然翻起舊帳。
“那時我喝醉了。”黃煜沉默幾秒,輕聲說,“喝醉的人說胡話,不當真的。”
許青與抬眸,想問他三年前為什麽喝醉了,看他片刻卻又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你怎麽還戴著口罩?”
黃煜說:“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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