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霽望向暖氣的動作太過顯眼,楊焱注意到他的視線。
他把暖氣抱緊一些,禮貌的問:“雖然知道導演你吹不慣,但是我比較怕冷……所以……可以用的吧。”
拐彎抹角原來就是在打這主意呢。
單暖氣送不過來就乾脆連人一起捆綁著打包過來了。
林思霽哭笑不得:“請便。”
於是楊焱心安理得的抱著暖氣不動了。
林思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隨意抹去面前設備上的灰塵,借面黑屏的反光,看向後方動態。
吳哉回來了,他從包裡拿出什麽,遞給楊焱。
楊焱仰頭和他說了兩句,吳哉抬眼往林思霽這邊看下,走了過來。
“林導。”吳哉停在林思霽身旁,“您要睡午覺嗎?”
林思霽抬頭,禮貌笑下:“正打算睡,怎麽了?”
吳哉把手上東西往前一遞:“或許,需要要枕頭嗎?”
他手上抓著的是充氣抱枕,鼓鼓囊囊一塊,深藍的色調乾淨利落。
林思霽問:“這個給我,你家藝人怎麽辦嗎?”
吳哉說:“沒事,楊哥還有一個備用的。”
“哦。”林思霽說,“那謝謝了。”
他想伸手去接充氣枕頭,誰知道吳哉手一縮,莫名把枕頭收了回去。
吳哉將枕頭舉起,開口:“林導你可能不大會用這個,我跟您講一下哈,把中間這個凹槽卡脖子上,頭靠邊上就好,很舒服的……”
林思霽的手尷尬的僵在空中,他想說他會用充氣枕頭,這個世界上不會用充氣枕頭的人應該不多,不,不說人,就算給猩猩遞一個充氣枕頭,它估計也能用它靈活的大腦很快思索出這玩意兒的用途。
但是吳哉滔滔不絕,林思霽一時半會兒無法抗拒這洶湧澎湃的好意。
看著唾沫橫飛的吳哉,林思霽默默想這位經紀人可能入錯了行,他如此“周到考慮”,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幼師,而他身上那種毫不看人眼色的執著本性,也足夠讓他在電商行業發光發熱、做大做強。
林思霽莫名覺得吳哉有一種熟悉感,他沉思片刻,把某位同樣熱情且愚蠢的大學校友從記憶中拖出來鞭屍。
想到這,林思霽有些好笑的看向不遠處的楊焱。
楊焱顯然也在關注林思霽這邊情況。聽著吳哉多此一舉的介紹,他面如土色,一副替人丟臉,恨不得立刻鑽地三尺逃脫現場的難堪神態。
注意到林思霽的視線,楊焱也看過來。
兩人視線相遇,一個揶揄,一個無奈。
“你身邊怎麽總能聚集這種人。”
“我哪知道。”
視線在空中碰撞,短暫的交換其主人想要表達的話語,一觸,馬上就分開了。
吳哉還在堅持介紹:
“……這個枕頭密閉性特別好,絕對不會發生壓著壓著漏氣的情況,只要不把塞子拔出來……”
吳哉說得上頭,想也不想,手握上塞子,乾脆利落的一拔……
“像這樣!”
吳哉聲音響亮。
“嗤——”
枕頭不甘示弱。
漏氣聲引回林思霽的注意,楊焱也重新將目光放到吳哉身上。
就連吳哉本人也被這不對勁的聲響吸引,猛地低頭。
三人注視下,深藍色的枕頭打個憤怒的嗝,迅速乾癟下去。
吳哉:……
楊焱:……
林思霽:……
當枕頭歸為一片薄布,林思霽打破沉默。
他禮貌開口:“請問,現在我要如何使用它呢。”
吳哉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剛才乾的蠢事,他冒出幾分冷汗。
“不要緊的,再吹起來就好了……林導你等一下。”
他著急找忙舉起枕頭,嘴對上吹起口就要吹氣。
楊焱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把暖氣往椅子上一丟,上前兩步,抓住吳哉手臂,阻止他吹氣。
“林思霽有潔癖。”他低聲說,“枕頭沾上你口水他就不樂意用了。”
“那怎麽辦。”吳哉抓著枕頭傻眼了,“總不能讓他自己吹吧,人還在生病……”
楊焱和吳哉大眼瞪小眼,林思霽在邊上笑眯眯的看熱鬧。
尷尬半響,楊焱壓低聲線:“我來吧。”
“哦。”吳哉下意識把乾癟的枕頭遞過去,忽地意識到什麽。
“不對啊!”他驚愕的嚷嚷,“既然有潔癖,那沾上你口水他就不介意了?”
吳哉講這話時沒控制音量,只要林思霽不是聾子,應該就聽了個一清二楚。
楊焱抑製住罵人的衝動,面無表情的想。
他當然不介意我口水。
畢竟直接交換唾沫的事又不是沒做過。
但這話是不能和吳哉說的,所以楊焱也只能僵硬的停在那,尷尬的不動了。
林思霽看夠了熱鬧,咳兩聲,帶著笑意道:“要不我自己吹吧。”
“可是林導你不是生病……”吳哉說。
林思霽笑:“感冒而已,沒虛弱到一個枕頭都吹不起來的程度,給我吧。”
楊焱無言遞出枕頭,林思霽接過。
“謝謝。”他說。
“不客氣。”楊焱低聲回。
林思霽很快吹好了枕頭,他把充氣枕卡上脖子。
這枕頭平時估計都是楊焱在用,枕面沾染著楊焱特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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