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結滾動下,乾燥的嗓間疼痛銳利。
幾秒後,林思霽伸出空閑的手,輕輕摁住楊焱下顎,把人推回安全距離。
“好啦,不辣。”林思霽溫和的說,“我會喝的,晚安。”
“……晚安。”
楊焱回到房間,被觸碰的半邊臉頰依舊滾燙。
可明明林思霽的手很冰涼。
楊焱在沙發上坐下,遲來的羞恥感讓他如坐針氈。
沉默半響,他悶悶得出結論。
都是薑茶的錯。
薑茶太辣了,辣得人腦子都不清醒了。
……
這輩子不想再見到薑茶了。
楊焱開著薑茶批鬥會總結,門忽地響了。
他走過去打開,吳哉一張燦爛大臉出現在門口。
他響亮的吆喝:
“楊哥,你還沒下去打薑茶吧,我猜你平時那麽拖延就知道肯定還沒去……所以我先替你跑一趟了,看!”
吳哉變魔術似的掏出一個飯盒,獻寶般捧到楊焱面前。
滿滿當當,一盒薑茶。
楊焱:……
吳哉眨巴著眼睛,期待的等待表揚。
“砰!”
回應他的是一聲惱羞成怒的關門重響。
第26章
第二天楊焱照常提早到了劇組。
他在休息區坐下,看一會兒劇本,抬眼望向導演休息區。
椅子空蕩,林思霽還沒來。
林思霽今天少有的遲到了,第一個鏡頭拍攝完畢,他才裹著長羽絨服,圍巾繞包臉頰,姍姍落座。
劉副導在轉場空隙繞過來,見三層裡三層外裹得球一樣的林思霽,驚愕:“林導,你這是……”
林思霽拉下圍巾,暗咳兩聲:“感冒了。”
“喲。”劉副導臉色一下變了,他緊張的說,“嚴不嚴重,要不去醫院看下。”
林思霽說:“沒事,受涼而已,兩三天就好了。”
劉副導還是不放心:“要不你回酒店休息,這邊我看著。”
林思霽笑笑:“在哪休息不一樣,在這待著還安心一點……”
他說著說著,眼神忽地掃到一旁吳哉輕手輕腳的抱著什麽過來。
“等……咳咳,等等。”林思霽叫住他,“來幹什麽。”
吳哉停下動作,不自然的說:“來還暖氣。”
他雙手下放,讓劉副導和林思霽看清懷中抱著的便攜式暖氣。
劉副導看著吳哉變扭的姿態,疑惑:“還暖氣就還暖氣,怎麽還鬼鬼祟祟的。”
“哦。”吳哉表情更不自然了,“楊哥讓我偷偷來,不要讓人看到。”
副導演一愣:“為什麽?”
“誰知道。”吳哉也很迷惑,他勉強找個理由,“可能是要避嫌吧。”
副導演摸不著頭腦:“這有什麽好避嫌的,是送暖氣又不是送暖床……”
“咳咳。”林思霽又咳嗽兩聲,對吳哉說,“把暖氣拿回去吧,我吹不慣。”
吳哉抱著暖氣晃蕩著回來,楊焱放下劇本,眼神詢問。
吳哉無奈的說:“人家林導不要。”
楊焱說:“你沒和他說他感冒了更需要暖氣嗎?”
吳哉說:“說了,但是他說他病都病了有沒有暖氣都是病的,不如把暖氣讓給沒生病的人預防生病。”
拗口的理由,邏輯鏈清晰且扯淡,是林思霽慣用的繞人話術。
楊焱一言難盡的看著吳哉:“所以你就抱著暖氣回來了。”
“嗯啊。”吳哉嘀咕,“挺有道理的不是嗎。”
在不需要拍攝有特殊時間要求的戲時,劇組中午一般會給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林思霽是個很接地氣的導演,一路和劇組人員同吃同住,十來塊的盒飯也能掃得乾乾淨淨。
但今天有些例外。因為感冒的原因,林思霽喉嚨十分難受,就連咽口水都疼,吃飯就更和受刑沒兩樣了。他扒兩口飯,便放下筷子樂意吃了。
林思霽把助理衝好的感冒衝劑喝了,收拾東西準備小憩。
他離開位置去丟垃圾,回來便見到吳哉扛著椅子,身後跟著楊焱,兩人遷移似的往這邊趕。
林思霽停在原地,眼睜睜看完了,吳哉把凳子一放,楊焱無縫銜接坐上去,吳哉再把暖氣往他手裡一塞,攥著插頭雄赳赳氣昂昂去找插座,的全過程。
楊焱規整的坐在椅子上,他抱著暖氣,面無表情的抬頭看林思霽:“中午好。”
“中午好。”林思霽上下掃視一番,“你這是……”
“那邊風太大了,我能來林導這避避嗎?”
“……”林思霽陳述事實,“你已經來了。”
“……”
楊焱無視他的話語,禮貌且強行的道謝:“謝謝。”
林思霽被他的強買強賣鎮住,一時半會兒不知該說什麽,隻眼神狐疑的看向楊焱懷中的暖氣。
這可能是這個方塊狀的廉價便攜電器的器生最高光的時刻——它被一個知名度極高(雖然很大程度是黑出來的知名度),臉蛋如藝術品(然而表情常年冰凍)的大明星以母親擁抱孩子一般的姿態,用沉穩又堅毅的力量環住。
那一瞬間,林思霽錯覺楊焱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母性光輝。
這光輝太過刺眼,以至於他不得已抬手,揉揉自己被刺痛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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