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沒帶出來。”習雋野臉色不善,“你不是不舒服嗎?這會兒來勁兒了?”
夏以酲有些委屈,“沒有……還難受。”
“難受就睡覺。”習雋野再次把藥遞給他,“再吃一次。”
夏以酲臉蛋皺起來,抗拒地說:“會吐……”
習雋野面無表情:“吐了再說。”
“不想吃……”
“你生病還是我生病?還得求著你吃藥?”
“你這人……咳咳咳!”夏以酲被嗆到,捂著嘴咳嗽,喘著氣瞪他,“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男人之間要什麽溫柔?”習雋野說,“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趕緊吃。”
夏以酲胃不舒服,四顆藥分了四次才吃完,小口小口地喝水,生怕刺激了胃又開始吐。
窗外雷鳴電閃,安靜的房間會有一種天然的安全感。
習雋野忙活一晚上是真的累壞了,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份量還很多的點滴,趴在床邊打算睡一會兒。
被褥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習雋野閉著眼,聽到夏以酲問,“你睡著了,我的液體怎麽辦?”
習雋野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就眯一會兒……一會兒再守你。”
“守”這個字擊中了夏以酲的心房,他垂眼看向側顏立體深邃的青年,眼眶酸澀發脹。
大概是因為發燒的緣故,他的心臟也湧上了許久未有的暖流,燙得頭昏腦漲,不知所起。
第42章 【照顧】
大概是有人守著的原因,夏以酲這覺睡得又深又沉,中途護士來換液體都不知道,一夜無夢,久違的自然醒讓身體的機能得到了全方面調節。
雨後溫和而明亮的陽光穿過層層樹蔭,被分割成娑婆的光影落在夏以酲姣好的面容上,眼睫濃密纖長,是卷翹自然的弧度,一簇簇的睫毛顫了顫,睜眼後有一瞬間的茫然。
窗簾沒被拉上,光線刺眼,夏以酲揉了揉眼睛,頭疼和胸悶已經緩解了不少。
病房裡靜悄悄的,昨晚說守著他的人不知道去了何處,在陌生的環境醒來後身邊沒有人,會有種被拋棄的空寂感。
液已經輸完了,拔掉的了針頭,手背上貼了一個白色止血條。
夏以酲呆呆地坐在床上發呆,因為生病的原因,臉色很不好,憔悴蒼白、神色萎靡。
他腦袋放空,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
浴室的火熱,事後的爭吵,巴掌、耳光、暈倒。
後面的記憶斷斷續續的,他隱隱感覺到被人背著,寬闊堅厚的肩膀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從對方急促奔跑的步伐中感受到了擔心和著急。
夏以酲咬著唇,雙腿屈在胸前,用手抱著腿,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除了楚寒,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被人擔心的感覺了。
那份擔心和焦急沉甸甸地砸向他,猶如抱著從天而降的金元寶似的不知所措。
討厭的直男帶他抽血、陪他輸液,一晚上都板著臉,可是一直都在照顧他。
———處理他吐得嘔吐物,中途想上廁所,又打著哈欠、忍者困意幫他提著輸液袋。
想到這裡,夏以酲把頭埋進手臂,耳朵通紅,嘴裡卻罵了一句混蛋。
本來是有一點點感動的,夏以酲缺少關懷,哪怕施舍一點點憐憫都會讓他的心防瓦解。
可是……尿尿時,習雋野好死不死地來一句:“是不是所有gay都這麽小?那你們怎麽爽到?”
“……”夏以酲也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懵懂地眨眨地眨眨眼。
“是0才這麽小?”習雋野又問。
夏以酲終於聽懂什麽意思,沒退燒的通紅,這會兒氣得更加緋麗,咳嗽了好幾聲,罵道:“你煩不煩啊!我小怎麽了?!你大了不起啊!”
習雋野見他生氣,還樂了一下,“哦,我以為你們0不在意大小呢,反正用不上不是?”
話是這麽說,理是這個理。
可就算是0,那也是男人,就算用不上,這個涉及男性尊嚴問題,沒有誰願意把自己不如意的尺寸掛在嘴邊,還被反覆強調用不上。
夏以酲氣得瞌睡都醒了,直接拿手邊的肥皂盒砸他,上床後翻了半小時都沒睡著。
想到這裡,夏以酲那點兒感動蕩然無存,只剩對直男的討厭。
昨晚楚寒送他回家的時候囑咐過他,不要和直男有過多的糾纏,他們做事直、嘴還臭,不體貼又自以為是,能有多遠避多遠。
夏以酲覺得楚寒說得真對,習雋野也就那張臉過得去,否則倒貼都不要。
他一邊想著,目光落在床邊的椅子上,昨晚習雋野趴在床邊睡覺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被人守著的感覺真的好溫暖,這麽多年了,他只在楚寒那裡感受過。
而他們是閨蜜,對對方的所有的好都有正當理由。
可討厭的直男有什麽理由對他好呢?
夏以酲想不到。
況且,那人應該走了吧……
他們的關系這麽差,送到醫院、守著輸液已經超出關系的極限了,這會兒醫生和護士都上班了,更沒有理由留下來繼續照顧他。
夏以酲抱緊自己,盡管做了心理建設,可是再次回到一個人的狀態時,仍不免難過。
身體又有些發冷,夏以酲不知道這是不是發燒的前兆,只能用力地抱緊自己,鼻腔酸澀,眼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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