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明明才洗了澡,習雋野脖子也開始通紅,頭額出了些薄汗,眼底閃過難堪和羞躁。
“那你耳朵紅什麽?”夏以酲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去捏習雋野的耳垂,用這種直接的方式戳破謊言。
指尖和耳垂相碰的那一瞬間,習雋野猶如被電擊一般,整個耳朵都麻起來,他倉皇后退,震驚地瞪著夏以酲,神色慌亂,後腰撞上茶幾,差點坐在地上。
除了他們“上床”那次,這還是習雋野第一次這麽慌亂。
夏以酲蜷縮手指,偷偷摩挲指腹。
好軟。
夏以酲看了眼習雋野的耳垂,不禁感慨這麽硬朗的人,耳垂居然這麽軟。
“你幹什麽!”習雋野用乾淨的手用力地搓了搓耳朵,這不是嫌棄髒,而是想遏製住這份令他心亂如麻的癢,“哪有人像……像你這樣動……動手動腳的。”
“我哪裡就動手動腳了?”夏以酲看到他的動作,眸色一暗,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兒,垂眸道,“也不能怪你這麽討厭同性戀,有些人,確實很不是東西。”
他說得落寞,眼睫微顫,眼瞼上是一圈兒扇形的陰影。
小小的一團陷入沙發,看上去很是難過。
“……你不是……”習雋野乾巴巴地解釋,“我……你……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嗯?”夏以酲掀眸看向他,“那些人?”★咬么☆
習雋野暗自深吸一口氣,調節呼吸,耳垂陣陣發燙,“我不是恐同,我上高中的時候身邊就有同性戀,那時候我並不反感,持中立意見。”
“那你……”夏以酲眨眨眼,頓悟,“只是單純的討厭我?”
“不是的!”習雋野否認得很快,語速急切。
夏以酲愣了愣,靜靜地看著他。
“……”習雋野抿了抿唇,在夏以酲的注視下,緩緩開口,嗓音低沉,“我父母在我十歲那年離婚了,媽媽重新找了個男人,本以為可以過得幸福,可是卻發現對方是個同性戀。”
“……”夏以酲錯愕,眉頭緊蹙。
“後來那個男人查出了艾滋,我媽媽和他有……”習雋野坐在地上,眼神是空的,剖開傷口,回憶著那段痛苦的過去,“那段時間我媽過得很糟糕,我也很混亂。我爸查出了腎衰竭,我一邊照顧我爸,又要瞞著他去看我媽。她的精神狀態很脆弱,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我也挺崩潰的,把所有的怨恨都給了那個男人。”
壓力太大,總要有宣泄口。
習雋野的宣泄口是那個可惡的後爸,是同性戀群體。
“所以我……”
“太過分了!”夏以酲捏拳狠狠地垂了一下沙發,“這種騙婚的爛人我們圈子裡最瞧不起來了!簡直是人渣!既然是gay,就要做好是gay的覺悟!一邊睡男人,一邊娶女人偽裝成正常人!太他媽過分了!媽的!氣死我了!”
習雋野見夏以酲呼吸不暢,滿臉通紅的模樣,嘴角微勾。
夏以酲一頓,瞪他:“你笑什麽!我是為你媽媽打抱不平,跟你沒關系。”
“嗯,我知道。”
“那個人渣最後怎麽樣了?”夏以酲疾惡如仇,憤憤不平地問,“你媽媽如何?”
習雋野:“人渣死了,我媽媽沒有染上艾滋,不幸中的萬幸了。”
“死得好!”夏以酲覺得大快人心,“這種爛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說到這, 夏以酲放軟語氣,“那你媽媽後來還好嗎?沒有受到影響?”
習雋野的心也跟著夏以酲的語氣軟了軟,“不算好,以前她是很相信愛情的人,經過這件事之後, 她恐懼婚姻了,後面也沒有結婚的打算。”
“這樣啊……”夏以酲很是惋惜,隨後更加氣憤,“都怪那個人渣!可真給我們gay丟人。”
習雋野抽出紙巾擦手,“你的前男友不也是?”
“對啊,還沒確定關系的時候就想著和我上床,幸好我說怕疼的做心理準備,”夏以酲慶幸又後怕,“如果我和這種變態睡了,我會……”
習雋野好奇:“你會怎樣?”
“我會惡心死!”夏以酲憤恨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快樂了!”
習雋野笑了笑,眉眼柔和下來,立體俊朗的五官平易近人。
夏以酲微愣, 突然紅了眼眶,鼻子酸澀。
“怎麽了?”習雋野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不明白這好端端的怎麽都能哭。
“習雋野,”夏以酲吸了吸鼻子,“我們認識這些日子,這是你第一次衝我笑。”
習雋野微怔。
“我就這麽讓你討厭嗎?我要走了才舍得施舍一個笑容。”
夏以酲挺委屈的,合租這些日子一直針尖對麥芒的狀態,哪怕不吵架氣氛依舊僵硬,都是板著臉說話,一言不合就開吵,根本沒有這樣和睦的時刻。
“……對不起。”習雋野小聲地說了三個字。
“……?”夏以酲正在擦眼角的淚花,沒注意也沒聽清,“什麽?”
習雋野:“……”
“你剛剛說什麽?”夏以酲直覺自己錯過了一句重要的話,追著問,“什麽呀?”
習雋野臉頰燥熱, 咬牙道:“我說對、不、起!”
夏以酲發蒙,顯然沒有想到向來對他抱有偏見、態度惡劣的人會道歉。
習雋野搓了搓手, 滑膩的觸感揮之不去,借著昏暗的環境,把平時羞於開口的無話說出來,“人渣哪兒都有,不僅僅是同性戀, 直男裡拋妻棄子、出軌、殺妻的也多得是,我不應該把對那個人渣的情緒帶給你,這對你不公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