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酲拿起袋子裡的小票, 一時間心裡不是滋味。
臭直男這麽節儉,花這些錢給他買藥是什麽意思?
一邊說他娘,一邊又幫他花錢維護臉。
夏以酲看向習雋野緊閉的房門, 光著腳走過去敲門, 手舉在半空又頓住。
算了,何必呢。
反正都要走了,人家這麽討厭他,出於人道主義幫他幾次,剛剛裝的沉靜,這會兒在屋裡指不定怎麽樂呵呢。
討厭的人終於走了,再也不用面對可惡的同性戀了。
夏以酲放下手,心裡盤算著把錢用微信轉給習雋野,房門沒有預兆地打開了。
習雋野手裡拿著換洗的衣物,和站在門口的人撞個正著。
“你站這幹什麽?”習雋野問。
雖然夏以酲比較嬌,但是性子卻直也藏不住事兒,這會兒習雋野出來了,索性問個清楚,“你給我買的藥?”
“不是,”習雋野面無表情地否認,“藥箱裡備用的沒有了,買了點以備不時之需。”
夏以酲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青年,“那個舒顏恢復膏, 是給我買的嗎?”
“你覺得可能?”習雋野反問,“順手買了。”
“可是好貴的,要三百多呢,”夏以酲說,“你這也太順手了吧?”
“……”習雋野面子不住,又想到醫生說給女朋友買藥的話,有些惱羞成怒,“你用得著就用,用不著就放著!”
夏以酲眨眼,“真是給我買的?”
“不是!”習雋野冷怒道,“讓開,我要洗澡。”
夏以酲站著沒動,他連吳穆那種變態都不怕,又怎麽會怕習雋野。
“我剛剛聞了一下,好臭,一股中藥味道。”夏以酲有幾分嫌棄,卻在觀察習雋野的表情。
果不其然,這臭直男的臉色更差了,直接撞開夏以酲的身體,“愛用不用,反正是你自己的臉。”
許是要走了,又或者看穿習雋野幫自己買藥,夏以酲也不惱,順勢靠在牆上,雙手環胸, 哼一聲,“臭直男,你要是去火化,嘴巴估計化不了吧?”
“砰——”回應夏以酲的是大力地關門聲。
臭直男,人都要走了,說句實話會死啊。
夏以酲衝著門鄙夷地豎著中指。
習雋野向來洗澡很快,十分鍾後從廁所裡出來,看到沙發上躺著一位。
客廳的燈關了,夏以酲把自己房裡的台燈拿出來放在茶幾上,把燈光開到最小檔,保持一點光源不至於完全黑暗。
他自己蓋著小毯子睡著了,脖子和下巴黑黑的,抹上去的膏體沒有塗均勻,厚厚的凝固在皮膚上,一坨黑一坨白的,像一只花貓。
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中藥味,確實不算好聞。
習雋野看了一眼夏以酲,想到醫生說要揉至皮膚完全吸收的效果最佳,本想回屋的身體自發朝著沙發走過去。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些什麽時,已經蹲在沙發邊兒,幫夏以酲按摩脖子了。
習雋野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生氣,並沒有停下來,借著微弱的燈光,深沉的眸子注視著夏以酲的睡顏。
藥膏被指腹力度適中地揉著, 溫熱的感覺從皮膚中升起,讓紅痕和瘀血慢慢化開。
習雋野的手掌也染上了中藥的味道,滑膩升溫的觸感讓他指尖發麻。
許是有些疼,夏以酲不舒服地輕哼了兩聲,迷茫地睜開眼,似撒嬌也似嗔怪,“輕點兒嘛……”
習雋野手一頓,那抹錯覺的似的溫和無影無蹤, 冷著臉:“你裝睡?”
“沒有啊,真的睡著了。”夏以酲半夢半醒的,揉了揉眼,腦子漸漸清明,震驚道:“你偷摸我!”
習雋野臉色一僵,耳根通紅:“我是幫你擦藥!醫生說要按摩到皮膚吸收才有用!你這麽瞎塗簡直是暴殄天物,蠢蛋!”
“你怎麽還罵人呢!”夏以酲生氣,“我都要走了,對我的態度能不能好點?”
提到搬走的問題, 習雋野沉默下來,搭在脖子上的手指漸漸往上,揉著夏以酲的下巴, “為什麽睡在這?”
“那個變態在我房間做那些事,我才不要睡呢。”夏以酲哼唧道,“等消毒乾淨了再說。”
習雋野沒再說話,俊逸的臉上沒有表情,垂著眸抿著唇,似乎……像是憋著一股氣一樣,有點倔強的模樣。
夏以酲看了他兩眼,覺得奇怪,但出於他們之間開口就吵架的模式,沒有多問。
習雋野是有點兒手上功夫的,按摩得很舒服,藥效漸漸散發出來,痛感沒有了,臉上和脖子都熱熱得很舒服。
夏以酲眯著眼,又快要睡著了,冷不丁地聽到習雋野開口:“真的要搬走?”
———這是今晚習雋野問的第三遍了。
夏以酲睜開眼,和習雋野深邃的視線交匯相撞。
他短暫的空白,隨後靈光一閃,福至心靈地問:“習雋野,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第54章 【夜談】
習雋野身形明顯一僵,按摩的動作也停下來。
光源照亮了一小方天地,柔和的光盡數落在夏以酲柔軟的發絲上,圓溜溜又濕潤潤的眼睛緊盯著習雋野,把他耳垂從粉紅變成通紅的過程看了個徹底。
夏以酲驚訝又異樣,除了楚楚和弟弟之外,第一次有人對他產生不舍,這樣的感覺猶如貓抓一樣,在心臟上留下不輕不重的酥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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