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直男,”楚寒冷聲說,想到什麽,嚴肅地問,“你們睡過沒有?”
“……”夏以酲攪著手指,臉紅得滴血,支支吾吾的,“不……不算吧……”
楚寒:“你之前不是很有原則嗎?所有的原則在他面前都沒了?”
夏以酲懵懂地抬頭:“可是……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拋開所有原則嗎?”
他一個戀愛小白,說些大道理讓楚寒都啞口無言。
楚寒冷笑道:“喜歡?你之前才說有好感,現在就喜歡了?”
夏以酲攪著手指,臉頰燥熱,低著頭喏喏道:“反正……就是那種感覺。”
“感覺個屁,”楚寒頭疼,“夏以酲,你腦子是不是抽了,明知道是直男還喜歡?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表白?他那麽厭惡同性戀,能接受你嗎!”
“我沒想過以後,”夏以酲也知道這些, 像個犯錯的孩子, 低著頭小聲說,“我不會表白,就和普通舍友相處,我……等我對他的感覺淡了,我就搬出去。”
楚寒字字尖銳,“你如果真的沒有期待,就應該及時止損,現在搬出去!”
夏以酲垂著頭不說話,眼微發紅。
楚寒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惡劣,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酲酲,直男真的不能碰,我身邊因為直男傷得遍體鱗傷的人太多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往火坑裡跳。”
“我知道,”夏以酲的聲音帶上了哭腔,細碎的劉海垂在眉骨,乖巧又可憐的模樣,“可是楚楚,他是第一個除了你之外, 對我好的人。”
楚寒:“……”
“他是討厭我,”夏以酲吸了吸鼻子,眼裡的盈盈水光蕩漾著哀傷,“可是也會照顧我,顧及我的情緒給我買花,知道我臉上受傷給我買藥,每天給我買早餐……明明很忙,卻找借口陪我輸液。”
“楚楚,其實我不算喜歡他,我只是……喜歡和他同住屋簷下的感覺,他會給我安全感,讓我知道這個屋子裡還有另一個和我住一起,時不時鬥嘴、吵架, 那是我一個住體會不到的……”
說到這,夏以酲垂著眼角,落寞地說,“就算不是一個人住……也體會不到。”
以前在家住,保姆不會和他有過多的交談,後來上大學,剛開始舍友們還是好的,但是無意中發現他櫃子裡有裙子、高跟鞋和化妝品時,很多東西在無形中發生了悄然的變化。
他不是異裝癖,擁有那些東西是為了拍照片、錄視頻,發在社交平台上才會有流量,有粉絲,這是他的工作。
可沒有人問過他,就連被父母撞破時也沒有人問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被貼上標簽,成了別人眼裡的異類。
舍友排擠、父母不理解,他只能在楚寒面前是暢所欲言。
習雋野嘴上嫌棄, 可是該照顧他的一樣沒少,比起那群只知道幸災樂禍看戲的朋友,這是夏以酲清醒著淪陷的全部理由。
他太缺愛了,世界又單純,別人遞出橄欖枝、給點蛋糕,就搖著尾巴跟上去,外表一副誰都不能欺負我的樣子,實則內心軟成了一團。
直男也好、gay也罷,夏以酲清楚自己是太寂寞了, 迫切想找到一個寄托,能讓他短暫的依靠。
他不在乎習雋野是否喜歡他,只要他守好感情、不暴露心思,習雋野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他不想再回到一個獨居的狀態了,寂寞、空寂,日複一日且一成不變的日子讓他厭煩。
習雋野算是他生活中的一個意外。
一個又恨又喜的意外。
楚寒沉默著,看著夏以酲的發旋兒, 說不出更重的話來。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夏以酲的臉。
夏以酲抱著楚寒的纖瘦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腹部,一個尋求安全的姿勢,啞聲說:“楚楚……”
楚寒沒吭聲。
“楚楚。”夏以酲又叫他。
“……”
“楚……”
“行了,”楚寒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叫魂呢?”
夏以酲嘀咕:“你不應我嘛。”
“夏以酲,路是自己選的,”楚寒淡聲說,“以後你撞得頭破血流,來找我哭的話,我是不會理你的。”
“我知道你不會,”夏以酲抬起頭,眼眶很紅,笑了一下,“你對我最好啦。”
“滾,”楚寒冷漠道,“最討厭戀愛腦,隻走腎不走心就那麽難嗎?”
夏以酲:“大概是我還沒到你這個境界吧,誰像你呢,十六歲就開始勾搭人上床了。”
“你就該學學我,”楚寒用力地捏著夏以酲的臉,“跟個白癡一樣,以後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呢!”
夏以酲嘿嘿一笑,“有你在,我不會……”
沉穩的腳步突然靠近,房門毫無征兆地打開。
習雋野站在門口,看到自己房間裡抱成一團的兩人,眉頭深鎖。
楚寒本就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這下始作俑者撞槍口,他不客氣地說:“你有沒有禮貌?進別人房間不敲門的嗎!”
夏以酲慌忙地扯了扯楚寒的衣服,“不是的……這……”
習雋野冷笑道:“這好像是我的房間。”
楚寒:“……”
夏以酲小聲說:“進屋就想給你說,但你急著問我……”
楚寒拉著夏以酲往外走,嫌棄道:“難怪這麽味兒,熏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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