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瓷要了碗面,又要了杯果酒。
喝到嘴裡更像是香檳的感覺,卻比香檳更加甘甜。
南瓷第一次喝這種酒,覺得新鮮,一碗面吃了一半一杯酒就進了肚。
他又要了一杯,這一次才喝兩口,就已經感覺上了頭。
店家也在這時候過來提醒他:“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這果酒外地人喝著新鮮,但別貪杯啊。”
南瓷點頭:“我知道了。”
從飯店出來,一陣涼風襲來,他才感覺到冷。
南瓷暗悔自己一念之差,出來時應該穿個外套的。
現在酒勁上了頭,看什麽都暈乎乎的,還要提防過往的車輛,這幾步南瓷走得很慢。
他決定找家奶茶店喝杯奶茶,清醒一會兒再回家。
南瓷要了杯楊枝甘露坐在外面,一隻手撐著下巴,衣袖下滑露出一小截細白的皮膚。
一杯喝完剛要起身突然覺得腳下一軟,要倒下的同時一雙手攔在他腰間,將他撐起來。
“你小心。”
當應修景的手臂攔在他腰間時,柔軟的觸感讓他血液翻湧,統統湧入心臟的方向。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應修景隻覺得頭皮發麻,南瓷身上的清香準確無誤飄進鼻間,應修景突然滯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
直到南瓷垂著腦袋哼哼兩聲,才重新喚醒他的意識。
他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手護住他的腰,另一手扣著他的肩膀,讓南瓷和自己面對面。
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粉色,一雙眼睛眨啊眨,將星辰的光影剪碎,夜晚也能從他眸中看到閃耀的星河。
微涼的風在此刻變得柔順繾綣,燈光照應槐樹灑落在地上斑駁的影,搖曳又風情。
應修景盯著他的臉看了足足十幾秒,才扯過身旁的椅子小心翼翼扶著他坐下來,問:“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南瓷擺手拒絕。
說話聲音比往日更軟,尾音輕顫帶著撒嬌的意味。
這語調似曾相識,輕而易舉將應修景的回憶喚醒。
他明天就要回陵市,今晚突然覺得無聊,開車出來兜風。
沒想到恰好看見南瓷從一家酒館裡出來,轉而來到了這家奶茶店。
他就在車裡看著他,視線鎖定他單薄的背影,看他一個人對著手機笑,一個人喝完一整杯奶茶。
應修景褪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南瓷肩膀上:“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南瓷從他寬大的衣服裡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回答:“不多。”
這樣的態度和語氣,很明顯是沒有認出他來。
收起身上的刺,對他沒有距離感和攻擊性,應修景珍惜這片刻的時光,卻又害怕南瓷感冒。
他起身想看看南瓷口袋裡有沒有酒店的房卡,剛把手放進他的褲兜,黑暗中又出現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應先生,你在做什麽?”
看見來人的一瞬間,應修景小幅度眯了下眼,臉上的關懷頃刻間散去,因為還不等他說話,南瓷已經被他抱在懷裡。
台蕭關心地摟著南瓷的肩膀,順勢拿起桌上的手機揣進自己口袋:“小南,我們回家。”
小南……
應修景閉了閉眼,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在他們身後沉沉開口:“台蕭,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台蕭回頭,不解地看著他:“我們有什麽好談的?”
兩人屬於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台蕭還惦記著當初自己被派到荒北,最後血本無歸的事,他心裡怨恨應修景,並不打算理會。
可剛把南瓷扶上了車,應修景也跟了過來。
“就談談,之前因為你的錯誤判斷,以至於讓南瓷險些喪命那件事。”
台蕭心裡一顫。
與凌銳五的交鋒一直是他心頭的刺,每每想到他都怨自己無能,可這件事,應修景是怎麽知道的?
很快,他想明白了,他們這些人雖說平時不聯系,但說到底都是一個圈子的。
一有點風吹草動,整個圈子都知道。
一定是封雨告訴他的。
應修景偏了偏頭:“先讓南瓷睡著,我們倆談談。”
南瓷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台蕭幫他系上了安全帶固定住,又從後座拿出一個U型枕幫他戴在後頸上,這樣能叫他睡得舒服些。
這些都被應修景一一看在眼裡,隱匿在黑暗裡的拳頭攥得緊,又在台蕭站在面前時松開。
生怕被人看穿自己的情緒。
兩人重新回到了南瓷剛剛的位置上,應修景開門見山地說:“我希望你將最近兩個月以及未來的合作郵件交由我過目,我會在審查後,將低風險的合作對象篩選出來轉發到你郵箱。”
台蕭的眉頭即刻蹙起,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你說什麽?”
應修景繼續道:“我也是從底層做起直到今天,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選擇,但這些簡單的工作我還是能得心應手。”
這話就像是一個學霸高高在山地對學渣說:“你的錯題我都會,考試之前我都沒預習過,今天依然打了一百分。”一樣讓台蕭覺得自慚形穢。
他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工作室的創始人,自然沒有辦法忍受這樣高高在上的指導。
台蕭挺直了腰板,以一個和應修景平等身份的姿態,一字一句告訴他:“兩個星期前,我工作室已經雇傭了風險評估員,公司內部的流程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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