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陸鈺起拿起手提包,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掃了應修景一眼,拂袖而去。
走出門見到南瓷,他正坐在梧桐樹下的長椅上,手裡拿著兩片葉子擺弄。
南瓷見她出來站起身:“您要走了嗎?”
“還要過幾天。”陸鈺起說:“公司還有些事等著我處理。”
又聊了幾句後,南瓷回到病房。
應修景床上的桌子又被支起來,這次上面放著電腦和手機。
剛一恢復身體他就投身於工作中,這點的確無人能敵。
見他進來了,應修景抬了抬手,溫柔地問他:“我對法文不太了解,你可以幫我看看嗎?”
其實南瓷也不能完全看懂法文,但現在的確沒辦法在下一刻就找到一個專業的法語翻譯,應修景這個請求很合理。
南瓷剛一湊近,應修景就轉過電腦給他看。
“我也並不是太精通,也許能明白大概意思。”
“那就夠了,我只需要知道這份慈善捐款是要捐到哪裡就好。”
南瓷逐字逐句在心裡翻譯,看到一個熟悉名字時,他眉頭蹙起。
瞧了眼應修景,隨即拿出手機搜索。
應修景以為他在查找翻譯軟件,看他認真的模樣,陡然想起曾經南瓷上大學時,偶爾就會拿過來一份英文報紙放到他面前,要他一句一句給他翻譯。
那時候,南瓷的注意力很少在他翻譯出來的文字上。
每每應修景想要教訓他時,他總會俏皮地說一句:“Royd,你認真的時候真的好有吸引力。”
如今兩人身份對調,他看著南瓷。
垂下的睫毛時不時煽動一下,面頰白裡透紅。
他鼻梁高挺,長相乾淨,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將天光收攬在其中,眨一眨就能釋放出令他沉醉的光。
南瓷咽了下口水,再抬眼時,問他:“你真的,要捐款我們的福利院嗎?”
“你們的?”應修景詫異挑了下眉:“這筆慈善基金是流向福利院的嗎?”
“你不知道?”
應修景搖頭。
“我在法國出事,那邊的政府官員聯系了周然對我進行慰問。事情畢竟因我而起,我的仇家把事情鬧到了國外,這場恐慌讓他們很難交代,所以我決定捐出一筆錢安撫他們。”
話畢,應修景又問:“原來你在福利院工作。”
“你真的不知道?”南瓷再次確認。
凌彥都能找到他的電話,還能找到他家和福利院。
應修景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這不太符合他的做事方法。
應修景彎了彎唇:“南瓷,這次我沒有調查你。”
陽光穿過玻璃灑在病房裡,應修景臉色依舊不好,但能看出神情專注,語氣誠懇。
“過去是我把你逼得太緊,也過於急功近利。所以才一次又一次讓你失望、害怕。”
“你不用擔心,以後我不會再干涉你的生活。”應修景的眼睫顫了顫,喉結翻湧兩下,又道:“不用再刻意躲著我了,我說話算話,只要你過得幸福,只要你遇見了那個……你覺得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那我……”
他咬了咬牙,還是說不出祝福你這三個字。
未幾,補充: “希望你還能記住我。”
應修景這樣坦然,倒也如了南瓷的願。
只是他突然這樣乾脆,反倒讓南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垂下眼,將電腦重新轉到應修景面前:“大概就是這樣了,你的捐款對象是福利院,我代表福利院的老師們,謝謝你。”
南瓷說:“這家福利院裡的孩子,基本都是被遺棄的不健康的小孩,那天被你救的多莉,她有心臟病,我們那天是來接她出院的,結果差點連累到了她。”
“每年也有很多人給福利院捐款,可孩子們很多,病的也很嚴重。工人們需要發工資,器材設備都需要維修。應修景,真的謝謝你。”
這筆錢不是個小數目,至少能幫助三五個小朋友恢復健康。
他們再也不用每天吃藥,只能趴在窗台上看別人在草坪上玩耍。他們也會有自己的人生,不再是單單那一個冰冷的稱呼——被父母遺棄的孤兒。
他們未來或許也能像應修景一樣,成為棟梁之才。
“這是我應該做的。”應修景看著他:“無形之中能幫到你,算是錦上添花。”
也算是我的幸運。
這比我精心策劃來的,要更開心。
說話間,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應修景所在的這間病房外雇傭了保鏢,他們黝黑的臉色,戴上墨鏡看著像電影中的角色,不戴時那雙眼睛釋放出來的氣息,叫人不敢直視。
保鏢說樓下來了位法國人。
南瓷和應修景均是一滯,隨即腦海中想到了同一人,表現出來的情緒卻截然相反。
“我出去看看。”南瓷說著就離開。
應修景的視線則重新放到電腦上,不到三分鍾又闔上電腦。
他輕輕挪動身體,兩條腿垂到床邊緣就已經耗費了幾乎大半的精力。
他的看護也在這時發現了他,忙走過去:“應先生,您需要什麽我來幫您拿。”
“扶我到窗邊。”
應修景站在窗台邊緣,百葉窗縫隙中能看見樓下兩個人影。
他們先來了個親密的擁抱,而後又湊到一起,不知道說了什麽,南瓷的臉上露出比這些天都要開心的笑容,再一前一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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