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地鐵了, 不說了, 改天見。”他的電話掛得很快。
余漾盯著熄滅的手機,皺眉踢了兩腳面前的電樁杆子。
周正宇看他一臉頹色,“今天見不了?”
余漾沒回應, 但顯而易見。
周正宇往前走兩步,又倒回來, 撞了撞他的肩膀, “要不晚上一起去看球賽?我們校隊不是很厲害嘛, 我想去見識見識,順便還能看看許大佬,要是他不太忙, 你還可以找他說兩句話。”
余漾:“我不看他們打比賽。”
那不是給肖杞捧場了?太便宜他了。
周正宇懂他的意思, “你這樣想啊, 你不是去看比賽,你就單純去看許大佬,到時候我們坐他正對面,你過過眼癮……”
“反正最近這幾天沒考試了,回寢室也是打遊戲。”
余漾擰眉想了好久:“成。”
體院館的籃球比賽晚七點開始。
區級聯賽說白了就是大學城聯賽,大學之間相距很近,其他學校前來觀看的學生也不少,他們從上午開始一直佔著前排位置。
余漾和周正宇提前半小時去了,卻也只能坐在倒數後排。
周正宇瞪著眼睛,雙手卷成兩個筒,呈一個望遠鏡模樣,“我去,這麽遠,會不會看不清楚啊,早知道把陸衍舟眼鏡偷了。”
他眼睛有點近視,一百度左右,平時生活無壓力,只有上課坐在後面會看不清,不過反正他也不怎麽聽課,索性一直沒去配眼鏡。
余漾視力沒什麽問題,他靠在椅背上,一眼就看見球場對面正在翻看檔案袋的許晝。
體育館沒有開空調,雖說人潮密集,但還是冷颼颼的,余漾把夾克的拉鏈拉到頂端,收攏下巴,小半個頭陷在裡面,昏暗光線下,只露出一對黑沉沉的眼眸,猶如潛伏在暗處的狩獵者。
許晝似有所感,擰著眉心,抬頭瞥向觀眾席。
全場大燈還沒有開啟,後排實在看不清,他定神看了一會兒,左肩忽然被拍了下,他側過身去,沒人。
接著右肩又被拍了,他又轉回去,這次肖杞沒有躲開,眼底盛滿笑意,“許晝,好久不見啊。”
許晝抿唇一笑,淡淡道:“好久不見。”
他們上次見面是在校隊籃球聯賽奪冠後,那晚肖杞還執意送他MVP獎牌…
後來校隊一直沒有籃球活動,加之隊醫老師進修回來,許晝就沒怎麽去過籃球館,偶爾的幾次,肖杞也不在。
“是啊,”肖杞笑容爽朗,說的話卻意味深長,“我時不時還會想,你可能在故意躲我。”
他右臂搭在他肩膀上,“許晝,應該沒有吧?”
許晝推開他的手,“說這些幹嘛,比賽快開始了,先帶隊員們熱身,小心抽筋。”
“早熱身完了,”肖杞粘著他不走,“比賽還有十幾分鍾,許晝,不忙的話,陪我聊聊天。”
見許晝不答應,肖杞扯住他手腕,又道:“最近新老隊員交替,新隊員沒什麽團隊意識,脾氣臭還不能罵,上頭教練又催得緊。
許晝,我壓力實在太大了,也不知道跟誰說。”
“你陪我說幾句話,就當做心理輔導了,行不行?”
愣了片刻,許晝眉頭微蹙,“你想說什麽?”
觀眾席上。
周正宇眯著眼睛努力聚焦,終於發現點兒什麽,驚喜道:“那不是許大佬嘛!余漾余漾,我看到許大佬了,他旁邊那個南瓜七號是誰呀?”
他小聲嘀咕,“不會是肖杞吧?他手往哪兒放啊!”
肖杞穿一套橙色球衣,上面有黑色豎紋,遠遠看著像一個瘦長的南瓜,背上有一個碩大的字母7,此刻手肘曲著搭在許晝肩膀上。
兩人看著倒是有說有笑。
沒有回應,周正宇瞥過頭去,發現余漾不知道什麽時候坐正了,夾克的拉鏈也被他褪到鎖骨處,他薄唇緊抿著,目光如鷹隼,眸底有隱隱的火光。
“余漾?”周正宇聲音像是蔫了,“你,你還好吧…”
他知道余漾佔有欲有多強,看到許晝和別的男人勾肩搭背,怕不是快被氣死了。
余漾一動不動望著,面上像是罩了一層寒霜,一觸及就會破碎、崩裂,隨之而來便是堆積在心頭的怒火。
他嗖地起身,還沒邁開步,周正宇硬著頭皮又把他拽了下去,“你幹嘛!”
“還有幾分鍾比賽就要開始了,你不能現在下去惹事兒啊。”
球場周圍的警戒線已經拉上了,觀眾被嚴格地隔絕在外,要是余漾衝上前去,必然引起一陣騷動,說不定會面臨在場所有人的口誅筆伐。
*
場內休息區。
“許晝,”肖杞湊近一點,“你什麽時候考試結束?考完了我們一起去歡樂谷怎麽樣?聽說那邊又建了幾個遊樂項目,下午還有情景劇表演。”
許晝看著另一頭的科大校隊,正在觀察他們隊員的身體素質,聞言便說,“不太感興趣,你找其他人吧。”
肖杞撇了撇唇,轉而又問,“那你對什麽感興趣?有沒有別的想去的地方?”
“暫時沒想過。”許晝實話實說。
肖杞想了許久,鄭重開口,“許晝,考試結束後,你能不能分一天給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完完全全擋在許晝面前,高大的身形覆下一片隆重的陰影,此刻雙眸晶亮,目光直白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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