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接通。
“余漾嗎?”那頭語氣離奇地溫和,余漾心頭的不安加重了,“余漾,聽你爸爸說你最近在軍訓,結束了嗎?”
余漾:“今天剛結束。”
“那馬上就要正式上課了?”余小麗顯出些為難。
“是,”余漾喉結滑了一下,“小姑,有事你就說。”
“余漾啊是這樣,你爸一周前身體不舒服,住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發現肝部有一處陰影,你也知道他愛喝酒嘛…醫生說是腫瘤,目前情況不太樂觀…”
余漾呼吸一滯。
“你爸現在已經轉到市裡的大醫院了,預約的是明天的手術,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還要等手術後病理結果出來才能確定,你爸一直不讓我告訴你,但我想這是要做五六個小時的大手術,他到時候醒來看到你應該會好受點兒。”
余小麗斟酌著,“你看看你那邊方不方便,方便的話就請假回來。”
余漾那顆心徹徹底底沉下去了,他咬著牙,確保語氣不會太顫抖,“方便,方便。”
余漾第二天一早就坐飛機回了渝市。
余漾的家在臨川,那是渝市一個不算發達的區,余漾這次沒有回家,出了機場直接去了渝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那裡有全渝市最權威的肝膽專家。
余大偉不差錢,住著全醫院最好最貴的病房。
他下午的手術,中午這會跟正常人沒有兩樣,除了面色偏黃,完全看不出生病了。
余大柱早年創業,穿著打扮很是隨意,小有成就後,平日就是典型的暴發戶打扮,平頭,polo衫,金鏈子,常年應酬喝酒,小腹微凸,笑起來眼角堆滿褶子,此刻盯著門口忽然出現的余漾,嚇了一跳,表情透著幾分小心翼翼,“余漾?你,你怎麽回來了?”
“肝出問題了?”余漾把書包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扔,走到余大偉面前,憤憤不平看向他,“讓你平時少喝酒,不喝酒生意就談不下來?”
余大偉咂摸咂摸唇,別開臉去,敷衍道:“不是這麽回事。”
“那是怎麽回事,不是喝酒喝出來的?以前就讓你戒酒,你不聽!”余漾透著點兒躁意。
“你不還喝著嗎?哪有老子戒酒,看小子喝酒的。”余大偉扯了扯嘴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歪理。
余漾輕笑,“我還年輕,你能比嗎?”
“那你小心老了跟我一樣。”余大偉貧嘴。
余漾怒吼,“余大偉!”
“哎,別吵了,我現在是病人,不跟你吵,你請了幾天假啊?你不是才開學嗎,耽誤了你的學習我可就罪過了,我們老余家幾十代才出了你這麽一個讀書人。”余大偉斜躺在病床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余漾哼一聲,擠出一絲笑,威脅道:“你最好沒事,切乾淨了出院回家,我立馬回去上學。要是有事,那我就在醫院天天跟你耗,煩死你!”
“哎喲哎喲,那可別,我看見你我就頭疼。”余大偉象征性地按了按腦門。
忽然想起來什麽,他又調侃道:“對了,開學半個月了,你的仇報得怎麽樣了?”
“什麽?”余漾沒反應過來。
余大偉:“開學那天在機場,你不是說趕著去Z大□□嗎?報了嗎?”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下一章有親親,出了意外當我沒說哈哈哈
第29章 還是這兒
“哪壺不開提哪壺!”余漾頹唐地坐在床邊, 面色很難看。
“什麽意思,沒打贏?我兒子一身肌肉,就是個繡花枕頭?”余大偉用力捏了捏余漾手臂的肌肉,一臉不可置信。
余漾這次難得沒有反駁, 他點點頭, 漫不經心地說,“打不贏, 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余大偉嗅出點兒不對勁, 小心謹慎地問,“什麽叫把自己搭進去?”
余漾不答。
“你…你不會…”余大偉瞪大眼睛, 喉嚨微微哽動,他重重地拍了一下余漾的肩膀,興奮道:“你小子, 我當初說的絕對沒錯!你就是喜歡人家, 為了追人家死命考了Z大, 還說什麽報仇,狗屁!”
“那姑娘是誰?是臨川人?是個學霸?長得怎麽樣,我知道肯定好看, 是哪種好看?可愛的?溫柔的?還是那什麽禦…禦姐風?”
余漾斜睨向他,略帶譏誚道:“知道的還不少。”
余大偉在床上翻了個身, 右手隱秘地按壓著右腹的位置, “那可不, 我時刻緊跟你們年輕人的步伐,所以那姑娘到底…”
余漾注意到他的右手,“難受了?還問什麽!你先眯一會兒, 等你好了我慢慢跟你說。”
余大偉想說他從三天前躺在這張床上, 就一直斷斷續續睡著, 實在沒有睡意,但知道余漾性子倔,表面凶戾,心裡其實也擔心得要命,便點點頭,“好,睡會兒。下午的手術我得清醒著做。”
“清醒著做?疼不死你。”余漾嘴裡說著,順手把遮光窗簾拉緊了。
余大偉下午兩點進入手術室。
晚上七點推出來時,全身上下都插滿管子。
手術很成功,但這並不意味余大偉就沒事了,具體情況還要等病理報告。
余漾坐在病床前,盯著余大偉的吊瓶,間或垂眸看向余大偉的臉。
麻醉還沒過,余大偉雙眼半闔著,呼吸之間,氧氣罩一會兒透明,一會兒布滿水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