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亮駕輕就熟地走到外科診療室,和裡面值班的護士打了招呼,“何姐,被人打了,幫幫忙唄!”
池亮和許晝過去一年一直在校醫院實習,各個科室都混過,和醫生護士關系處得都不錯。
何姐看見他滿臉淤青,嚇了一跳,“哎喲!池亮,這是和誰打架啦?”
她往後一看,衝著許晝點點頭,又望向立在門口,同樣傷痕明顯的余漾,數落道:“胡來是吧,你們都多大人了,打成這樣爹媽該多心疼……”
她趕緊取出櫃子裡的碘伏棉簽還有藥水,遞給許晝,“你給池亮上藥吧,我來給這位同學處理。”
她下意識以為許晝是護送池亮來的。
“何姐,我給他看。”許晝接過,睨向余漾,“還不進來?”
余漾還在門口磨蹭,聞言不情願地走進來。
診療外室只有兩個椅子,池亮佔著一個,他想都沒想,直接把余漾往內室拽。
池亮感覺兩人有些奇怪,動了動唇,還沒說什麽,內室的門就被啪地關上。
余漾剛進去,就被許晝用力一推,被迫倒退幾步,後背貼到冰冷的牆皮。
許晝步步靠近,平靜消失,取代的是鮮明的怒火,“余漾,第一天就惹事,你想被退學嗎?”
第11章 對不起
許晝眼神鎖著他,透著不耐煩,“為什麽打他?”
余漾別過臉去,下頜咬得很緊,“你管我!”
“嘴還挺硬。”
“剛剛那個女老師是校長辦公室的秘書長,她要是真想給你處分,你逃不掉。”
余漾語氣散漫,“逃不掉就逃不掉。”
“退學呢?”
余漾全然不在意,“退學就退學。”
許晝抬眸,慍怒之下輕諷道:“考到Z大費了不少心思吧,真這麽無所謂?”
余漾一怔,繃著的姿態瞬間瓦解,眸子閃了閃,只是盯著許晝。
許晝知道他動搖了,坐到桌前,丟了許多棉簽到碘伏瓶裡,“過來。”
余漾挪動腳步,走到他面前坐下。
許晝拿了根棉簽,皺眉看著他眉骨上方的擦傷,余漾膚色偏白,泛紅的傷痕在他臉上格外明顯。
他面部緊繃著,脊背挺得很直,眼睛猩紅卻失焦,一看便知心裡藏了事。
許晝捏住他下巴,頗為生硬地把他往下帶了點。
棉簽戳在傷口上,很疼,余漾剛一皺眉,那力道就輕柔了許多。
許晝:“說吧,怎麽回事?”
余漾掀了掀眼皮,他的視野裡只有許晝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微凸,醫院的空調開得很低,他指腹微涼,帶著點兒洗手液的清香。
這讓余漾想到一年前…
他喉結尖兒滾了滾,難以言說的陌生情緒又跑出來。
“說話啊!為什麽打他?”許晝正要收手。
余漾抓住許晝的手腕,眼神圈住他,暴躁且執拗道:“我看不慣他,他不是什麽好人!”
許晝掙脫他的束縛,幾分嚴肅,“你因為看不慣他,把他打了?”
余漾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扣著桌面,“沒那麽簡單,但也大差不差。”
許晝歎了口氣,又抽出一根乾淨棉簽,給他處理鼻梁和臉頰的傷口,他一邊擦,一邊正色道:
“余漾,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
“如果你是因為討厭我,所以連著討厭我的朋友,那真的沒有必要,我想你一直敵視我,都是因為一年前那件事。”
“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一直都想好好跟你道歉,今天雖然不是好時機,但…”
許晝望著他,很輕很認真地說了句,“對不起。”
“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以後我們互不打擾,再遇到就當做陌生人。”許晝又補充,“其實Z大很大,也沒那麽容易遇到,我會想辦法不出現在你面前。”
他說得輕巧,沒料到余漾猛地抬頭,粗魯地推開他的手,“不行!”
“你扯這些幹嘛!”
“你那室友就是個傻逼!我就想你別和他住一起了,不對,以後都別和他有瓜葛!”
許晝擰眉,“我自己的朋友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你知道他怎麽說…”余漾正要一頓亂輸出,忽然對上許晝幽暗深邃的眼眸,霎時住口,他深深緩了口氣,“總之他不配。”
許晝覺察出點兒意味,但沒追問。
“不說他,我剛才說的,以後我們遇到就當不…”
“不可能!”他話還沒說完,余漾立馬反駁。
他輕敲桌面的手指已經收攏扣緊,手臂上是鼓起的青筋,“許晝,你別想一腳把我永遠踢開。”
許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想怎麽樣?”
余漾大腦早就亂成一鍋漿糊了,哪裡說得明白,隻得老實承認,“我沒想好。”
“但是,裝作不認識什麽的趁早滾一邊!我不可能答應。”
許晝眉心褶皺更深,盯著他看了會兒,還沒說什麽,何姐就推門進來了。
“怎麽還沒搞定?許晝,你是不是好久沒練習了?”
許晝笑了笑,“是有點久了。”
何姐拿起棉簽,“還是我來吧,你去看看池亮。”
池亮剛巧走到內室門口站著,許晝看見他,拉著他出了門。
“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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