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漾頎長挺闊的身材在人海中獨佔優勢,池亮、許佑姿也都看見他了,池亮走在最前面,他不自覺停住腳步,暗自咬牙。
許佑姿微微皺眉,她把搭在額前的頭髮全部撩到耳後,輕聲問了句,“不走嗎?”
聽見她的聲音,池亮愣了愣,緊繃的面頰松懈幾分。
許晝收回視線,冷冷說,“你們先走,我有點事。”
池亮神色一凜,音量一下高了不少,“你要去找那個兔崽子?”
許晝半闔著眼皮,平淡地應了聲,“嗯,找他有事。”
池亮完全急了,衝到許晝面前,“許晝!你什麽意思,我剛剛說了,我不想你跟他走在一起,你要是拿我當朋友,就別去找他!”
他聲音很大,一側的路人齊刷刷看向他,被他眼睛一瞪,又匆匆看向別處。
“正經事,別亂發脾氣。”許晝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順口說,“關於學年論文,陳教授又列了不少要求,你回去別忘記查看。時間不多,多花點時間準備吧…”
言下之意,讓他別多管閑事。
池亮也聽得明白,他兩頰漲得通紅,太陽穴兩側青筋凸起,默默和他對峙許久,他切齒道,“好…”
斜前方,周正宇還在叭叭。
“軍訓一上午,直接抵了我高考後三個月的運動量,我現在哪哪兒都疼,我明天不會爬不起來吧?”
“小青龍絕對有折磨人的怪癖,要不是連長統一解散,估計他還想把我倆拎出來單獨懲罰。”
“對了,我剛剛聽到……”
身邊的人沒了動靜,周正宇順著余漾的視線看過去,驚喜道:“那不是許大佬嘛!欸?他面前那人誰啊?怎麽鼻青臉腫的?”
周正宇側眸,恍然大悟,“你打的是他?那人好像是酒吧那位啊,許大佬的室友?”
“你打了他,許大佬應該也會很生氣吧……”
余漾見兩人隔得挺近,心裡不爽,聽周正宇這麽一說,更覺堵得慌,他轉身,“走,換個食堂吃飯。”
“啊?”周正宇不明所以,“別啊大哥,我快餓死了,就在這兒吃吧!再說了,你不上去跟許大佬打個招呼?”
“不去。”去了他萬一沒忍住又和池亮打起來,許晝只會更討厭他。
“不去打招呼也行,就在這兒吃唄,都在眼前了。”
“不行。”
“為什麽?”周正宇不懂。
余漾:“晦氣。”
“晦氣?”周正宇更不懂了。
“走不走?不走我走了。”余漾懶得解釋,拖著漫不經心的步伐,逆行於人流。
偏偏兜裡的手機叮一聲響,他點開一看,呼吸突然一滯。
周正宇轉過頭來,嘴裡念著走走走,剛追上余漾,正要去扒拉他肩頭,發現他又停了下來,“幹嘛啊,走啊,去快樂食間唄!”
余漾沒理他,偏了偏頭,果真看見許晝裹挾在綠色洪流裡,一步步朝他走來。
周正宇朝他手機瞥了一眼,發現微信聊天框就四個字,“站好,別動。”
“我去這誰啊,這麽拽!”周正宇往上瞟了眼,備注寫著二字:許晝,他蔫了氣兒,“哦,許大佬啊。”
剛說完,許晝已經走到他們前面,眼眸深沉壓抑,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你,你…先給我發了消息。”余漾處於愣怔的狀態,說話難得不太利索。
許晝沒覺得這是多重要一件事,他輕嗤一聲,眼睛緊緊盯著他右胳膊,“左手喝水,左手用手機,你右胳膊還抬得起來嗎?”
余漾瞳孔一縮,那一瞬間顯出些許做壞事被抓包的窘迫模樣。
“胳膊?”周正宇在旁邊嬉笑著,“許大佬,余漾胳膊好著呢,剛做完兩百個俯臥撐,氣兒都沒喘幾下。”
他十分豪爽地推了推余漾的胳膊,想要證明給許晝看,但余漾刹那間變了臉色,嚇得周正宇連忙收回手。
“兩百個俯臥撐?”許晝嗓音有了點兒起伏變化。
“是啊,還有兩百個下午……”
“周正宇!”余漾粗暴地喊了他的名字,“閉嘴。”
“呃…”周正宇悻悻地別過臉。
余漾解釋,“我胳膊沒事,就是剛做完俯臥撐,有點麻,暫時不想動……”
許晝眉心鬱結了一團火氣,他正色道:“胳膊脫臼,就算複位,也要兩周左右才能完全恢復,兩周之內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余漾,我提醒你一句,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吃虧的是你自己。”
“許大佬,你別說他,這都怪我們教官,他故意找麻煩,還給余漾留了兩百個俯臥撐下午做呢,對了!余漾手還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周正宇又插進話來,余漾不屑於用苦肉計,他自告奮勇助他一臂之力。
“周正宇。”余漾陰沉地重複他的名字。
“得嘞,我禁言。”周正宇乖乖閃到一邊。
“手怎麽了?”許晝低頭。
余漾把右手藏到背後,“能有啥事,碰了個口子。”
許晝便也沒太在意,“皮外傷還好,筋骨的傷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記得每天擦藥,絕對不能再做俯臥撐。”
余漾不說話,許晝語氣強硬道,“聽見沒?”
余漾撇撇唇,“聽見了。擦藥,不做俯臥撐!”
許晝這才斂下眼眸,轉身要走,手卻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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