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知道真實性別是男人後,他聶哥氣得要死,沒事就折騰他一下解氣,但再怎麽欺負他都好,聶盛遠一次都沒說過要把他從影視城趕走,甚至還讓他留在劇組裡,連戲份都增加了。
一開始余陶是不理解,後來漸漸抱有一絲幻想──會不會等聶哥過陣子消了氣,這件事就能翻篇兒了?
但很可惜,從剛才聶影帝的話來看,對方似乎恨透了他,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
之前聶盛遠把他當成女孩子,對他表白的那些話,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每一樁每一件都歷歷在目。
余陶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的,想到那些心裡就澀澀的,鼻子也有點發酸。
從落水那天以後,聶盛遠一次都沒有喊過他“陶陶”了,明明之前就算他說不要,對方也不依不饒地追著他喊,喊得他含羞,喊得他 都習慣了……
余陶知道自己不應該,但還是不由得委屈。
下巴被男人用手重新抬起來,余陶抬起眼,視線撞進對方漆黑幽深的眼瞳裡,對方的拇指輕輕按在他的嘴唇上。
聶盛遠一邊揉弄著他的下唇,一邊施施然地開口:“乖,不要咬嘴唇,口紅會被吃掉的,要耽誤拍攝進度了。”
語氣一如當初,溫柔得不可思議。
余陶有短暫的晃神。
“是不是很希望我這麽對你說話,嗯?”
聶盛遠忽然眸色一變,冷笑道,“你想得可真美。”
余陶頓時被當頭棒喝似的,推開對方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也跟著訕訕地笑了笑:“您誤會了,我是想說……您不能原諒我的話,等拍完這部戲請您留個卡號給我,以後我手上有錢了,一定會把這部戲的片酬打給您。”
聶盛遠眉頭一皺,不爽:“你在說什麽屁話?我要你那點兒片酬幹什麽?”
余陶垂著腦袋:“我現在確實很缺錢,但真的不是為了演出費騙您的,等以後我存到了錢,再連本帶利一起還給您。”
他想好了,眼下余小小急需要錢救命,不是他打腫臉充胖子的時候,欠人情就只能先欠著。
聶盛遠既然不原諒他,那等戲殺青後,他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機會能見到大影帝,只能等存夠了錢再遠程打款。
他不想有一天聶影帝想起他來,覺得他是個為了接戲而不擇手段的騙子。
聶盛遠聽出點兒不對勁來:“你缺錢?你幹什麽了缺錢?”
小朋友條件不好他多少有點數,但想賺錢和缺錢是兩回事,缺錢有可能是遇上什麽難事兒了。
余陶搖頭:“沒有,只是一些小事。”
聶盛遠眉頭皺得更緊:“你剛才那話的意思,是準備拍完這部戲就跟我玩兒消失?”
余陶局促地攪著手指:“不是玩消失,我知道您討厭我,不想在您面前礙眼……”
“誰說的!”聶盛遠習慣性地摟過對方那把不盈一握的纖腰,“不是說好要做我的小桃奴?又騙我?”
余陶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對方的胸膛上,本能地拿手擋了下:“沒……以後我會按時給您寄自製的桃味香皂,您多用用就不需要我了……”
“放屁!”
聶盛遠還想說什麽,那邊導演招呼著要開始拍戲了。
“結束了再跟你說!”聶盛遠一把拉過余陶,“先拍戲。”
所有人各就各位,場記板被“啪”地打響。
陰冷的青白色燈光打在余陶緊繃的小臉上,莫名營造出幾分肅殺之感。
劇情裡,桃兒剛與眾多野鬼經歷了一場惡戰,此時頭髮略有些凌亂, 精致的衣裙也被撕破了幾處,敞開的領口下露出一片如雪般的白皙皮膚,只不過那片胸此時平坦得好似少年。
殷梵鬼體受損,維持不住桃兒的女態了。
他需要盡快回到謝蘊身邊,只有謝蘊的陽氣能助他恢復……
余陶沒有演戲的經驗,並不知道該如何演繹受傷的樣子,但他知道挨餓是什麽感覺。
剛從老家過來那會兒沒錢也還沒找到小飯店的工作,能有點兒吃的都是先緊著余小小,他自己就隨便對付著,那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天天走路都打飄。
余陶步履不穩地往院子裡走去,仿佛身後是無數惡鬼的殘肢斷臂,空氣裡全是鬼物留下的腐朽惡臭。
推開院門,他深吸一口氣。
好香……
院子裡有一股異香在吸引著他──是謝蘊的氣息。
余陶想象著自己聞到肉包子的味道,飄飄忽忽地往男主的房間摸過去,纖纖玉指推開了那扇屋門。
門內,他愛慕已久的男人正在熟睡,他需要他的陽氣,只要吸一口,就可以恢復鬼體。
又或者,他可以直接將男人吸乾,讓謝蘊來陰間與他續緣。
但他又怎麽舍得……
余陶坐在床邊,緩緩摸上聶盛遠的胸膛,低語呢喃:“謝郎,你心口好熱,跳得那麽有力,我舍不得要你命的,就借我一口氣好不好?”
他說完,伏下身,將自己的嘴唇慢慢地靠上聶盛遠微張的薄唇。
──“下回我會親進去的,你做好思想準備。”
腦子裡忽然響起聶盛遠上回對他說的話,余陶驀然驚醒似的猛抬起頭。
“卡!”
導演不滿意地喊停,卷著劇本衝過來“啪啪”敲在床頭上,“怎回事兒?你怎回事兒?剛才多好的狀態,你怎麽突然抬頭了呢!親下去啊!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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