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楠把屍檢報告的牛皮袋遞給蘇昭煜,“吸管內壁附著毒/鼠/強,而且還采集到了張淵的胃內容物,基本就可以確定了。而且我在解剖林維書的屍體時,發現了他的呼吸系統受到了一定的損傷,應該是吸入了/毒/鼠/強/這種劇毒物質。”
蘇昭煜順著眉毛捋了捋額頭,“又是/毒/鼠/強/,小邱也是誤服了少量的/毒/鼠/強,現在正在搶救呢。”
莫楠默不作聲地抿了抿嘴唇。
急救的紅燈熄滅,醫生從急救室走了出來,“還好送來的及時,再晚一步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蘇昭煜起身跟醫生道謝。
莫楠心中有疑慮,她開口問道:“/毒/鼠/強/這種東西應該存放謹慎才對,林維書和小邱同時接觸過什麽東西嗎?他們兩個前後腳/中/毒/太可疑了。”
蘇昭煜聽聞突然恍然大悟,他對莫楠說:“你回去把張淵那隻黑皮箱子裡裡外外檢查一番,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錢裡應該會有/毒/鼠/強/。”
莫楠點頭,正準備離開卻被蘇昭煜喊住。
“吸管上的指紋呢?”
莫楠有些遺憾地搖了搖,“被餐巾紙包過已經看不清楚了,根本無法斷定是誰的指紋了。”
蘇昭煜絲毫不意外這個結果,“我知道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蘇昭煜目送莫楠消失在拐角處,他重新坐回了長椅上,從跟小邱的談話來看,他應該只是導致張淵死亡的幫凶,但是讓蘇昭煜想不明白的是霍美蘭為什麽要說謊。
如果把霍美蘭看做這一切的主謀,她撒謊陷害小邱的目的應該是滅口,這樣一來就沒有人知道她做過什麽。
但是如果霍美蘭說的都是真的,說謊的人是小邱,他讓自己中毒,把自己推向死亡的邊緣是為了博取同情,洗脫嫌疑,又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因為真相遲早會浮出水面。但是他完全可以殺死張淵後帶著那些錢離開上海,逃離林維書的視線,但是他沒有,而是帶著這個錢又回了中心醫院。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
霍美蘭現在有身孕,又不能抓她。
蘇昭煜頓時犯了難。
“您是病人家屬嗎?請隨我來繳一下費用吧。”
蘇昭煜起身跟著小護士走向了收費處,開口問道:“請問剛剛那個洗胃的病人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
小護士翻看著手中的單子,頭也不抬地問道:“你是他什麽人?”
蘇昭煜取出證件說:“我是巡捕房的探長,剛剛洗胃的病人是一樁案子重要的證人。”
小護士震驚地說:“那你們也太不注意了吧,怎麽能讓證人誤食了/毒/鼠/強/,還好量不多,否則你們的案子也別想破了,病人現在醒著呢。”
蘇昭煜笑著道了聲謝,隨後問道:“可以借電話一用嗎?”
小護士揚了揚下巴,“電話在那裡,先把費用繳了吧。”
蘇昭煜從錢包中抽出了幾張錢遞了過去,隨後撥通了巡捕房的電話,“我是蘇昭煜,莫楠回了嗎?讓她聽一下電話。”
“老大,我檢查出來了,黑皮箱裡的美金裡只有一部分沾有/毒/鼠/強/,也就是表層的那些。”
“我知道了,辛苦。”說完,蘇昭煜扣上電話,快步往小邱的房間走去。
蘇昭煜不知道林維書和張淵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過節,明明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人,一個在果汁杯裡/下/毒/,一個在錢裡/撒/毒/。都是最了解對方的人,卻千方百計地想要致對方於死地,林維書殺張淵是為了霍美蘭,那張淵又是為什麽對林維書動了殺心,當真是人心涼薄?或者從一開始張淵就沒有打算跟林維書合作?即便是林維書不同意張淵的計劃,殺了林維書他也不可能得到那兩塊地。
不過這些都得不到準確的答案了,因為兩個人都死了。
小邱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上,蘇昭煜進門時的動靜有些大,把他嚇了一跳。
蘇昭煜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小邱的床邊,十分嚴肅地說:“說說吧,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小邱蹙眉,他不明白蘇昭煜在說什麽,而且他現在喉嚨從胃部一路火辣辣的疼,根本不想跟蘇昭煜打啞謎。
蘇昭煜見狀繼續說:“其實你就是想殺死林維書,所以在錢裡撒了/毒/鼠/強/。你本想等林維書死後帶著那筆錢一走了之,可是你千算萬算都沒想到的是林維書居然墜樓了。”
小邱聽完冷笑一聲,“我知道我這個人討人嫌,沒人喜歡我,一有什麽壞事先往我身上想,但是我真的沒殺人。劃美蘭姐那一下是我魔怔了,我就是氣不過!我就是想問一句憑什麽。”
蘇昭煜垂下了眼皮,“沒有那麽多憑什麽,也就是你這種懶惰只會做白日夢的會問一句憑什麽。我也不是一來巡捕房就是做探長的,雖然比不上那些含著金湯杓出聲的人,起碼我不會抱怨憑什麽,因為抱怨除了浪費時間別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小邱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蘇探長,您有福氣,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您這麽有福氣,因為有些人無論怎麽努力都是沒用的!都是白費的!您沒見過我的日日夜夜,怎麽敢說我懶惰,您跟霍美蘭一樣,都是只看表面的人!”
蘇昭煜問道:“我要怎樣看你的內裡?人還要學會知足,知足於現狀,但又不安於現狀。既然覺得在上海過得困難,不如離開這裡,總有一個地方讓你覺得舒心。雖然你的父母並未問過你是否願意來到這個世上,但是他們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能過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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