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煜把杯子塞到了葉嶺的手中,推開車門下了車。
葉嶺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喟歎一聲道:“兩清了。”
林宅的大門開著,蘇昭煜整了整衣襟便走了進去,不等他走到前廳便聽到一聲瓷杯碎裂的聲音。
林維書痛心疾首地說:“你說我為什麽要殺張淵?就因為他欠我五萬大洋的事,還是說他的計劃跟我的計劃有衝突?!”
霍美蘭伸手撫了撫林維書的後背,“維書,你別生氣。阿蘆有懷疑也是正常的,畢竟張淵死的蹊蹺。”
林香風面無表情地說:“林叔,只要你說你沒殺張叔,我就相信。”
蘇昭煜沒有聽牆角的習慣,他走進去製止了幾人的談話,“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抱歉。”
林維書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香風,他招呼下人上茶,上前同蘇昭煜握手,“蘇探長來了,快請坐。”
蘇昭煜說:“林先生不必客氣,我問幾個問題就走。”
霍美蘭看了看腕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去上班了,失陪。”
林維書看向霍美蘭,從衣架上取下她的外套,十分貼心地說:“這麽晚了,我讓人你送你去吧。”
霍美蘭接過外套,“不用了,我出門叫輛黃包車去,時間應該剛剛好,再說還有客人呢。”
林維書將霍美蘭送到門口又折了回來,他抿了一口茶水對蘇昭煜說:“蘇探長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便是。”
蘇昭煜點頭,“隨便聊聊,林先生不用那麽緊張。請問,林先生昨日是何時到達的浦東飯店?”
林維書說:“晚上六點。”
蘇昭煜繼續問道:“那在這之前林先生在做什麽?”
林維書說:“在堂口談生意。”
蘇昭煜似是閑談地說道:“張先生是五年後第一次回上海,看來林先生同張先生的感情非常的要好,不僅為他接風洗塵而且還要一起開廠。”
林維書愁雲遍布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的笑容,“我同張淵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又在同一個學堂讀書,還想著給孩子們訂娃娃親來著。”
蘇昭煜說:“恕我無禮,我剛進門時聽到林老板的意思似乎是……林先生和張先生在飯局上有過不愉快。”
林維書輕歎了一聲,訕笑著說:“都是些小事,當初張淵北上做生意跟我借了些錢,我最近堂口出了些問題,所以想把那些錢要回來,都是小事,小事。”
蘇昭煜繼續問道:“計劃有衝突是指哪方面的計劃?”
林維書如實道:“我的愛人近幾日要過生辰了,她是育嬰堂出身,所以也想著開辦一間育嬰堂。我手上只有兩塊閑地,而張淵想要一塊開紡織廠,一塊開百貨公司。”
蘇昭煜頷首,他雙手一攏,“用最低的成本賺取最大的利潤,自產自銷,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計劃。”
林維書饒有興趣地看向了蘇昭煜,隨即笑道:“沒想到蘇探長對這方面還有研究?”
“研究談不上,只是上學期間旁聽過幾次經濟學課程,略有了解。”蘇昭煜說,“林先生心裡可有可疑之人?”
林維書搖了搖頭,“蘇探長,如果案子有了新的進展,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一定。”蘇昭煜起身告辭,“留步。”
林香風起身,“熠辰兄,我同你一起。”
葉嶺嘴裡叼著煙翻看著蘇昭煜掛在車上的平安符,那針腳細密極了,上面的蘭花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製作之人的手十分的精巧。
蘇昭煜出門就見葉嶺在他車上抽煙,頓時臉黑了一半,他上前一把將香煙從葉嶺的嘴裡抽了出來,隨即扔在地上踩滅,“不要在我車上抽煙,下來坐到那邊去。”
葉嶺擦了擦嘴,一邊下車一邊嘀咕道:“我又沒把煙灰彈你車上。”
蘇昭煜拉開後座車門請林香風坐下,接著便開車將他送回梨園。
林香風抿了抿嘴唇,訕訕地說道:“今天真是麻煩熠辰兄了,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叔叔,如果真的是林叔殺了小叔,我想著想著,是不是可以……我不是有意隱瞞線索的,當時在餐桌上確實兩人因為五萬元而發生口角,我以為因為那件事,林叔會出手殺小叔,所以才想向他求證的,我是不是太魯莽了?”
蘇昭煜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林香風,“我理解,畢竟那都是你的親人。”
“嗯,那我們再會。”說完,林香風便下了車。
葉嶺目送林香風進了梨園,才開口說:“蘇探長跟林老板關系不錯啊。”
“小時候在火車上有過一面之緣,幾年前來上海後又遇到了,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蘇昭煜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你去哪?”
葉嶺聽完面色有些古怪,他盯著蘇昭煜看了片刻後才說:“去浦東飯店吧。”
蘇昭煜低頭看了看腕表,剛好已經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便說道:“吃飯?正好我也要去看看現場。對了,小邱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解決?公了還是私了?”
葉嶺說:“只要他不再恐嚇我,私了就行。也不用賠禮道歉,要他個保證就行,要不是因為我三姐,我也不會去找他,那點小伎倆我還是不放在眼中的。算了,還是關他一周讓他漲漲記性吧,跟個愣頭青一樣胡衝亂撞,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