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小吳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蘇探長,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不是開玩笑。我們都知道,紙人裡面是空的,用藤條扎個框架,然後再糊上紙張,用彩墨畫上衣服五官之類的東西,但是那些紙人卻不是這樣的。”
小吳說到此處聽了下來,像是犯忌諱一般湊近蘇昭煜,低聲說:“那躺在地上的紙人是實心的,不是空心的。按照咱們人身體裡器官的位置碼得整整齊齊的,鮮血都浸了出來,而且支架用的都是人骨頭,就像是把人剝了皮之後再外面又糊上了一層紙一樣。”
蘇昭煜聽完立刻站了起來,神情凝重地看著窗外的濃霧,接著他翻找出警衛室的手電筒,快步往外走去。
小吳被蘇昭煜嚇了一跳,急忙問道:“蘇探長你要去哪啊?”
“我懷疑現在的情況同警察署一樣,我要出去看看,如果真的如我猜測的那般,估計凶手來者不善。”蘇昭煜說,“如果你害怕可以在這裡等著。”
小吳見蘇昭煜走出了警衛室,急得在原地轉了幾圈後,最終還是追了出去,他回憶著倒在灌木叢中的紙人方位,小步走了過去。
“畏手畏腳的幹嘛呢?!”
楊晏剛到門口便看到小吳鬼鬼祟祟的,一副想往前走又不敢走的樣子。
小吳被嚇了一跳,看到是楊晏後,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神情警惕地說:“不好了,我們這邊也出現警察署那邊的紙人了,今天早上我一來,就看到有個人影在灌木叢旁邊站著,我以為是來報案的人,就想去勸他上班後再來,接過我去一拍他,那人直接倒了,我才發現那是個紙人!”
楊晏雙眼放光,“真的嗎?在哪,我也去瞧瞧去!”
小吳見狀頓時覺得一陣牙疼,伸手指了個方向,說什麽也不陪楊晏過去。
蘇昭煜找到歪倒在灌木叢的紙人,伸手將它扶起,然後打開手電筒靠在紙人眼睛的方向,昏黃的光線衝破濃稠的白霧,具體方位就是在巡捕房的正門口。
蘇昭煜收了手,打著手電筒往巡捕房的正門口走去,在距離三步遠的位置,他停下了腳步。
在那白霧的包裹之下,兩隻模糊的影子已經有了大概的雛形,血腥味先於其他侵襲了蘇昭煜的感官,血水已經流到了他的腳下。
“老大,紙人在哪?!讓我看看!”
楊晏穿過濃霧衝了過來,他迅速戴上手套,一副躍躍欲試地看著蘇昭煜,等著後者下達指示。
蘇昭煜說:“你先檢查一番吧。”
“得嘞!”
楊晏把身上的挎包往後一甩,矮身檢查起地上的兩具紙人,撕開手部的紙包時,一副新鮮的指骨露了出來。
人類手掌的骨頭多又碎,大大小小的骨頭一塊接著一塊,這個紙人手部的骨頭非常的齊全,連白骨化後難找的豌豆骨都在。
一共十四塊指骨一根不少。
楊晏嘖嘖稱奇,“看來拚骨架的是個行家,拚得很對,而且非常的仔細。”
“先檢查器官是否完整。”
楊晏低頭撕開紙人的胸口,率先露出的是一整塊完整的胸骨,肋骨根根分明。胸骨處有很明顯的骨折線,應該是生前遭受過重擊,或者死後用利器砸開的骨頭,對開取出後,食道、心臟、肺部在胸腔內十分的整齊,擺放的位置也同人體八//九不離十。
楊晏將胸骨打開,血腥味更濃了幾分,他看著那些器官不自然地呻//吟了一聲,“這手法真是殘忍啊,我有種在上解剖課的感覺。”
蘇昭煜問道:“確定都是人體器官嗎?或者說,這是否是用動物器官所做的惡作劇?”
楊晏說:“應該是人體器官,有些動物器官跟人類器官在外表上還是很相似的,需要經過進一步解剖來確認。”
蘇昭煜面色凝重,倘若這兩個紙人中存放的都是人類的器官,那這件案子的惡性程度將是無法預見的,而且在警察署出現過相似的案件,現下案件細節無法對比,所以也就沒法確認是否是同一人作案,或者是同一個組織作案。
如果在沒有案件細節的前提下,蘇昭煜更傾向這是一個組織作案,若是個人作案,隻憑所發現的案件程序,個人是無法完成的,而且還是四天的連續作案。
殺人、開膛、剔骨、糊紙人、拚骨、碼內髒、搬運,單取出任何一項都是一份十分巨大的工程。
楊晏突然道:“不對,這個心臟不對。這個心臟不是人類的心臟,大太多了,感覺像是豬的心臟。”
蘇昭煜蹙眉,“豬的心臟?你確定嗎?”
楊晏沉吟了片刻,“要不就是這人有心臟肥大症,要不就是這人體重基數大,不好隨意判斷。”
“我知道了。”
蘇昭煜突然想起了肖良遂,這位肖門的掌門人曾經和他的一場對話,目的是為了將商業勢力之手深入租界,而且曾經答應過蘇昭煜,只要他同意,可以再送出一個案子,這會讓蘇昭煜頂替裴紹的位置,順利成為中央巡捕房的探長。
蘇昭煜覺得眼前的這兩具紙人可能就是肖良遂口中那件送出的案子。
但是紙人也出現在了縣城的警察署,這讓蘇昭煜的想法有些動搖,他從心底裡祈禱著肖良遂已經聽取了葉嶺的話,把視線轉移到他處,否則蘇昭煜將無法想象得出肖良遂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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