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本來是在周景桉的影單裡的,只是一直沒機會看。最開始的時候周景桉看得很認真,兩隻手捧著飲料小口小口地無聲嘬著,完全沒在意約會的重點不在電影。
後來進到動作武打部分,情節沒有太多推進的時候,周景桉便放松下來,伸手去捏他和沈思博座位之間放著的那桶爆米花。
因為兩人都不算愛吃,所以買爆米花也只是個“禮貌性”的動作而已,只是最小規格的一桶。
為了方便大家放爆米花桶,不論大桶小桶,它的底面都是一樣的,可以很方便地卡進座椅扶手的小洞裡。大桶會高一點,小桶矮矮的,也裝得不算滿。
周景桉吃掉一顆又去拿一顆,完全是一個接一個的習慣動作;還沒反應過來,爆米花就快要見底了。
又一次伸手過來的時候,周景桉在爆米花桶裡碰到了沈思博的手。
周景桉先是一怔,手在爆米花桶裡停了一下;見沈思博也沒什麽動作,就繼續去夠桶底的爆米花。
但爆米花桶是倒著的圓台形狀,越向下越收窄,沒等周景桉移動多遠,尚未碰到爆米花的手指就先落入了沈思博的掌心。
沈思博沒有急著把手從爆米花桶裡抽出來,而是在桶底逼仄的空間裡,輕輕撥弄揉捏著周景桉的手指,觸碰指腹和指縫,繾綣之間,仿佛在用手指接吻。
影廳裡本身就暗,有了這種意識的周景桉一瞬間紅了耳朵,悄悄斜著眼睛去看時,爆米花桶的桶壁把其中發生的種種動作擋得嚴嚴實實。
公共場合,周景桉也不能直接出聲製止,想要慢慢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卻被沈思博瞅準了時機,迅速調整成了兩隻手十指交握的動作,指縫之間來回擠壓蹭動,動作更加旖旎。
影片中打鬥的聲音仍舊持續,精美而逼真的聲音特效環繞而來;卻仍舊遮不住爆米花桶內,皮膚和指甲刮過紙筒的沙沙聲響。
聲音不大,但非常隨機;每一下都在紛亂的電影音效中,剛好刺激到鼓膜。
周景桉的心開始有力地怦怦直跳,手心發燙,連帶著整個手掌都微微顫抖,出了一層薄汗。
沈思博終於正兒八經地握住了周景桉的手,把兩人的手從爆米花桶裡拿出來了,朝他的座位方向牽過去了。
周景桉本以為可以松一口氣,誰知沈思博竟把手牽到了他的嘴邊,把周景桉的拇指指尖輕輕咬進了自己嘴裡。
周景桉“唰”一下轉了頭,瞪大了眼睛;沈思博隻神態自若的看了他一眼,合上嘴唇毫不含糊地吮了一下,松口之前,下門牙曖昧地劃過了指甲縫附近的皮膚。
周景桉懵了,朝沈思博轉過去的頭還是沒回正,感覺自己嗓子眼都在跳動。
沈思博輕輕勾起嘴角,眼睛裡映著暗暗的光,朝周景桉動了動嘴。
“甜的。”
周景桉讀出了沈思博無聲的口型。
後半段電影裡發生了什麽,周景桉已經接不上了。
兩人十指相扣的手落在了沈思博的腿上,指腹深深淺淺地蹭著手背的皮膚,猝不及防的酥癢電流感,順著末梢的神經與血管直達大腦與心臟。
就連電影結束之後,影廳亮了燈,兩人相牽的手仍舊沒放開。
沈思博和周景桉是下午來的,電影散場之後差不多快到飯點兒,兩人便去了商場旁邊的步行街,邊散散步邊找地方吃飯。
天還沒全黑時,步行街的各種彩色招牌就都已經亮起來了;哪怕塞起耳朵,也能從一路上跳脫歡快的顏色中看到熱鬧與喧囂。
這天又是周末,客人極多。人來人往之間,腳步聲混合話語聲,在擦肩時如細小而有力的水流,一縷一縷飛快地流過。
兩個男人手牽著手,靠在一起走路,對大多數人來說是稀奇的畫面。周景桉和沈思博一路上收獲了各種各樣的注視,驚愕的、祝福的、害怕的、生硬的、好笑的、好奇的,或者單純掃過沒有什麽意味的……
不過兩人誰都沒放手。
“喜歡嗎?”沈思博轉過臉來問周景桉:“今天的電影。”
周景桉看著沈思博的臉愣了一會兒,才略顯無奈地說:
“好像沒看進去……主角叫什麽來著?”
沈思博彎起眼睛大大方方地笑了,周景桉有點尷尬,捏了捏沈思博的手:
“以後約會還是別去電影院了吧,感覺好浪費。”
沈思博理直氣壯:“那怎麽行?哪裡浪費?你不喜歡嗎?那當時忍不住湊過來親我的人是誰?”
周景桉趕忙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捂沈思博的嘴:
“要不要這麽大聲啊!”
沈思博眼中笑意更濃,心道明明兩人這種牽手的方法,比這些話要大聲多了。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打斷了。
“思思!”身後不遠處傳來異常有穿透力的一聲女聲。
沈思博瞬間全身僵住,心臟主動脈像是被鎖上了一瞬一樣,胸腔中猛地一滯。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景桉和沈思博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松開了牽著的手,同步轉身向後看。
“思思你嚇死媽媽了,別亂跑……”
一個身穿白色襯衫裙,一頭棕色短發的女人正蹲在路邊,兩隻手抓著身前站著的小女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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