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聽完,歎了口氣,還是給關陽回了電話。
“終於肯上早朝了?我以為余老師要在家度個小蜜月呢,”關陽在電話那頭笑盈盈地說,“發給你的語音聽了嗎?”
余昧“嗯”了一聲,讓他有話直說。
“嗯,你也知道公司這邊是希望你保持這個人設的,現在已經有好幾個珠寶品牌聯系我,希望你能代言他們的婚戒系列了,給的價格都很好,”關陽偏偏不跟他有話直說,繞了半天才繞到主題,“你看你之前那條微博,輿論多好,現在當然得趁熱打鐵,利用好這波熱度。”
余昧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把手機放到一旁,開了免提,在飄窗上坐下來,問他有沒有想過去公開場合被人看見的事。
“這你放心,我乾這行那麽多年了,這些問題我當然是考慮好了的。”關陽說,“我到時候會在超市開門前包一個小時的場,在裡面安排幾個群演,你們就當正常逛超市,該逛逛該買買,生活氣息越濃重越好。”
末了又補上一句:“你看,你平時也沒什麽機會跟你家那位去超市吧,這次就當體驗一下普通人過小日子,也挺好的,是吧?”
余昧對超市沒什麽興趣,還是不理解他何必為了一張生活照這麽興師動眾,聽著就累:“在家裡拍幾張不行嗎?”
“那不行,在家你自己拍自己發,次數多了粉絲會覺得你秀恩愛,有炒作的嫌疑,”關陽一本正經地說,“現在你缺的是真實感,什麽私下開車去接你家那位放學,一起逛逛超市,能被人偶然拍到,那才不會招人懷疑。”
余昧在心底裡冷笑一聲,想他演唱會期間被“偶然拍到”的還不夠多——關陽關心的大概不是什麽真實感,而是怕沒東西賣給媒體,賺不到這波熱度的錢。
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了,只能道:“再說吧,我問問他的意見。”
他這麽說通常就是答應了——關陽聽到滿意的答案,也高興了,不再跟他糾結什麽逛超市,隻說如果這次效果好,以後營業都能按這套方案來,一回生二回熟嘛。
余昧懶得跟他閑聊,隨口敷衍了兩句,把電話掛了。
吃午飯的時候他和余煦說起這件事,余煦倒是比他想象中高興,似乎很感興趣,說那不是挺好的,可以一起逛超市了。
余昧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危機意識可能太淡薄了:“關陽可不是什麽好人,他要拍生活照,估計會想方設法地讓你露臉,好讓媒體好奇——你就不怕哪天真被人猜出來,影響你上學。”
早飯吃得油膩了些,余煦怕他胃不舒服,中午隻做了幾道清淡的家常菜,正在給他盛湯,聞言就抬頭朝他笑了笑:“沒事的,又不是做賊。”
他知道余昧怕這個身份影響到他,平時也會配合地喬裝打扮,不被媒體拍到,但平心而論,他自己反而沒那麽在意。
要說影響,余昧遭受過的負面影響比他多得多,有機會感同身受,也不是什麽壞事——何況路是他自己選的,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這些心理準備。
余昧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他天真,還是樂觀過了頭。
但他很少跟人爭論,到底也沒說什麽,只是端起那碗湯抿了一口,又問余煦哪天有空。
“後天吧,我上午沒課,”余煦看著他的神色,伸手牽了牽他的手指,寬慰似的輕聲道,“沒事的,哥,你不用那麽擔心我,學校又不會因為我和Echo主唱結婚就開除我——凡事優先考慮你自己就可以了,好不好?”
他的目光很清澈,帶著一種溫和的堅定,像求婚那天說“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時的眼神。
余昧對上他的視線,心頭無端一暖,居然就這麽被他說服了,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有點兒緊張過頭了。
沒過多久又聽見余煦問他,這兩天有沒有什麽安排。
“暫時沒有,”余昧道,“怎麽了?”
小蘑不知什麽時候跑了過來,跳到余煦身邊的空椅子上拿尾巴蹭他。
他伸手給貓順了兩下毛,狀似平常地說:“也沒什麽,你有空的話,能不能再教我一點兒別的曲子,或者吉他,插花也可以……”
余昧起先以為又是他那個社團的事,聽著聽著才覺得不太對勁,懷疑道:“可以是可以,怎麽突然想學這些?”
“我想了解你以前的生活,”他心不在焉地摸著貓,擔心余昧介意,把語氣放得很軟,“……就是覺得我們明明認識了那麽多年,我卻好像一點兒也不了解台下的你,這些年來你在做什麽、平時喜歡什麽,我都不知道——也都很想知道。”
余昧沉默了幾秒,想自己過去十年的生活可能遠比他想象中單調,如果只是想了解,五分鍾就能說完。
“沒什麽好了解的,”他看貓有往餐桌上跳的意思,就把幾隻盤子都往邊上挪了挪,一邊挪,一邊淡淡地說,“你也知道我有睡眠障礙,所以以前每天都接很多工作,累過頭了晚上才能睡著,一般回家洗個澡就睡了,也沒什麽興趣愛好——每天都是重複的,和你剛搬進來那幾天看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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