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隔壁那個製作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可能在想他都坐家屬席了,怎麽還跟個愣頭青似的瞎激動。
“Encore”沒喊多久,幾分鍾後台上絢爛的燈光突然滅了,再亮起來時就變成了樸素的白光,樂器也都撤了下去。
演唱會的兩個主角分別從左右台側走出來,身上穿著這次巡演周邊的印花白T,簡單清爽,和不久前高飽和高明度的舞台形成了極大反常。
他們先像往常一樣,唱了出道曲《Echo》,然後對到場的觀眾和一直以來支持他們的粉絲鞠躬道謝。
然後許觀玨停下賣了個關子,煞有介事地問粉絲,最後一首想聽哪首歌。
結果不出所料,呼聲最高的當然是他們最新出的那首合作曲《IX》。
最開始余昧寫這首歌的時候,是按著“情竇初開的少年心意”這個要求寫的,結果後來被製作方改著改著,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情歌,還是適合放在婚禮上當背景曲的那一種。
他的音質偏冷,其實不適合唱這種小甜歌,唱出來總有種朦朦朧朧的憂鬱感,倒是許觀玨唱這類歌輕車熟路——於是最後大部分歌詞分給了許觀玨,他隻負責一段副歌和最後的合唱,也樂得清閑。
自帶樂器伴奏是Echo的一大特色,現在連鋼琴都撤下去了,返場環節用機械伴奏反而顯得沒誠意,他們索性選擇了清唱,一人一個手麥,邊唱邊走一圈場,算是最後的飯撒。
大概因為臨近結束,又是清唱,余昧唱得比平時隨意一些,不那麽偏重技巧,反而透出一種和煦的溫柔感。
稱不上甜,更像坐在路燈下給心上人唱歌的青年,披一身月色,嗓音清而柔,一開口仿佛時間都慢了幾分。
他的台風一向偏冷,突然這麽溫柔,台下觀眾都有些受寵若驚,一邊心跳加速,一邊忍不住想他今天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
然而沒過多久,他又做出了一個更讓人受寵若驚的舉動。
——唱到自己那段副歌的時候,他突然停住腳步,在主花道面向觀眾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然後就這麽看著觀眾席,溫柔地、面不改色地唱完了後半首歌。
余煦坐在他正對的座位裡,看著台上那個披著月色似的人,有些混亂地想,之前還有可能是錯覺,但現在,就這一秒,他們絕對是對視了的。
而且不得不承認,余昧生了雙多情的眼睛,瞳色淺淡,有種天生的溫柔質感,視線相交時甚至不用什麽表情,只是略微彎一彎眼尾,就給人一種被他放在世界中央的錯覺。
到後來他都顧不上欣賞什麽歌了,只知道一首唱完,觀眾席爆出一陣空前激動的尖叫,余昧在如潮的起哄聲裡站起來,欠了欠身,然後豎起根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等到觀眾席安靜下來,他笑了一下,用輕松平常的語氣開口:“相信大家都看到中午的那條熱搜了吧。”
觀眾席騷動了幾秒,回應他,看到了。
“嗯,那麽我解釋一下,”他轉過身,找了個攝影師能清晰拍到的角度,沒有再看家屬席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說,“大家可以放心,那確實是我的愛人。”
他用了一個很巧妙的詞——“愛人”這種說法,既可以被解釋得很官方,仿佛只是在說明他沒跟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開房,又帶了一點恰到好處的親昵色彩,配合他剛才少見的溫柔唱腔,讓人想不過度解讀都難。
就連余煦作為當事人,明知道他們那張結婚證有名無實,余昧也不會把他當什麽愛人看,聽到的時候也還是恍惚了一下。
心跳鼓噪,一下一下地撞耳膜,有點兒疼了。
許觀玨應該是提前知道他會說這些,聽完也沒什麽反應,看觀眾席驚訝得差不多了,就自然而然地接過話頭,調侃說沒想到還有在台上吃狗糧的一天。
“風水輪流轉嘛,”余昧笑了笑,語氣輕松,“被國民男友秀那麽多年的恩愛,我可沒過說什麽。”
當晚不出所料,“余昧說他是我的愛人”這個詞條爆了熱搜,在榜一待了很久。
底下粉絲的切入點很有意思,重點不光在於他當著幾萬人的面秀恩愛、最後一首歌都唱得格外溫柔,還評論說追了那麽多年,第一次看妹妹離粉絲那麽近。
“高嶺之花為愛下凡,女兒也太可愛了吧……”
“婚前乾乾淨淨搞事業,出道十年零緋聞,婚後大大方方秀恩愛,這不是反差萌是什麽!就問隱形甜妹誰能不愛!”
“為什麽沒早點官宣?我也想早點聽妹妹溫溫柔柔唱情歌嗚嗚嗚……”
“早說愛和不愛差別很明顯了吧,某些人捆綁營業那麽多年,也沒見妹妹在台上笑得那麽溫柔,耳朵都粉了噢”
……
——從結果來看,這可能是余昧出道這麽多年,被叫“女兒”次數最多的一次熱搜了。
向蝶心情複雜地翻了幾頁,看熱度還在實時暴漲,翻也翻不完了,索性放下手機,轉向車後座的當事人:“祖宗,這個輿論風頭對勁嗎?用不用找人乾預一下……”
余昧其實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能掀起這麽大的波瀾,說完就沒當回事了,下台後換衣服洗澡卸妝,也沒顧上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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