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自己過得也不好,卻還是對別人很好,是那種無條件的、不要回報的好。他收購了好幾家不正規的私人孤兒院,捐款、做慈善、資助貧困兒童……也不炒作,甚至大部分都是匿名的,我有時候都不知道這算善良,還是慈悲。
“你看現在他身邊好像只有我一個助理,連個專職的司機都沒有,但其實他給很多人開了工資,那些孤兒院裡剛成年、沒讀過書吃不起飯的小孩子,或者災後遺留的孤兒,他會給他們一個掛名的位置,幫他們交社保,但不用跟著他,就自己出去學手藝……當然也有像你這樣的,資助他們讀書,只不過不會親自出面,都是間接資助——畢竟你是第一個。
“你知道嗎,我本來不叫這個名字,是他給我取的,讓我不要被過去困住,要為了自己破繭,然後像蝴蝶一樣,向著有光的地方飛出去。”
她笑了笑,看著余煦道,“你看他們現在都說我是余老師的狗,除了主子什麽都不認……但他這麽好,就是讓人心甘情願想當他的狗。”
余煦用力點了點頭,對最後一句話深有共鳴,覺得自己簡直找到知音了。
“所以啊,”向蝶放下筷子,坐直了些,看著他正色道,“你一定要好好對他,不然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她化了偏歐美感的濃妝,顯得五官很凌厲,短發黑直,穿著金屬扣的皮衣,看起來不像助理,更像保鏢,對上視線都讓人發怵。
但余煦問心無愧,眼神還是很坦蕩:“我會的。”
不用別人威脅,他本來就會全心全意地對余昧好。
不是因為余昧收留他,把他從那個吃不飽穿不暖、動輒就要挨打的孤兒院裡救出來;不是因為所謂的信息素契合,費洛蒙作祟,一張有名無實的結婚證;也不是因為余昧是他情竇初開的對象,心向往之的偶像,精神支柱,一個漂亮又善良的人。
他對余昧有感激,有憧憬,有心疼,有虔誠——可能什麽都有,但如果一定要為他的感情找一個理由,他反而只能用很抽象的方式來概括。
因為他的心臟在持續跳動。
每過一天,每多了解余昧一點,就會更愛他一點。
就像那天在民政局,他在登記表上寫了自己的名字,想的卻是無所謂結不結婚,他要和余昧談一輩子戀愛。
愛是生生不息。
第40章 “愛人”
下午這場演唱會,余煦第一次坐到了能不用大屏幕投影也能看清舞台全貌的位置。
家屬席顧名思義,是給家屬之類和表演者有關系的人坐的,但余昧的情況比較特殊,不和圈內人深交,圈外除了余煦也沒什麽有關系的人了。
因此他那部分家屬位上坐的都是些和Echo長期合作的圈內人士,製作人、舞台導演、還有幾個戴著口罩的明星。
許觀玨那半邊倒是熱熱鬧鬧的,坐了幾個年紀相仿的婦人,打扮得很優雅,應該是他母親帶著小姐妹來看兒子演出——反正余煦遠遠看到,就覺得她們應該去小洋樓喝下午茶打麻將,而不是坐在這裡看什麽虛擬現實風演唱會。
其實為了保密起見,每場演出的家屬席位置都是不固定的,燈一暗周圍的觀眾也分不清誰是誰。
但余昧怕他被拍到正臉,上場前還是把他叫去休息室,拿口罩墨鏡鴨舌帽把他全副武裝地裹了起來。
裹完皺著眉打量了他一會兒,很無奈地評價:“你這樣更像哪個喬裝出行的小明星了。”
最後還是讓人給他找了件工作人員的黑馬甲,背後印著四個大字,引場助理。
幸好坐在位置上別人也看不見他後背,不會真的來跟他問路。
倒是進場的時候有兩個小姑娘看著他竊竊私語,過了一會兒走過來,問他能不能加個微信——可能把他當成余昧他們公司的預備練習生了。
坐得近的好處是能看清舞台全貌,更能體會到那種人與舞台渾然一體的獨特魅力。
卻也有壞處,比如才唱到第一首歌,他的心跳就有些過速了,連要拍照的事都忘在了一邊。
整場舞台圍繞虛擬現實的概念,引入了很多霧質的光影和遮光玻璃,讓現場形成一種絢爛的萬花筒質感,一些實體的道具也替換成了全息影像,似真似幻,很能抓人眼球。
包括余昧的琴也換成了一架透明電鋼,玻璃材質,透出內裡的金屬質骨架,琴身上裝飾著千禧年代常見的流動燈帶,紅藍粉紫交錯變幻,有種時光倒錯的虛幻感。
既像過去某種盛大舞台的縮影,又像一隙光怪陸離的未來。
璀璨的流光映在他身上,反而突顯出他那種清冷透明的美感——他身上那套白西裝不知用了什麽特殊工藝,領口和衣擺處有一部分格外聚光,根據琴身的顏色反出精致的暗紋,很漂亮。
從鋼琴淌出第一個音起,台下壓抑的驚歎聲就沒停過。
這次巡演的舞美打磨過很多次,采用的技術也都非常成熟了,最終呈現出的效果自然無可挑剔,余煦坐在最好的位置欣賞完一整場,幾乎像做了一場不似人間的好夢。
尤其是這個位置正對主花道,好幾次余昧走過,都給他一種對視了的錯覺。
台下開始喊Encore的時候,他才堪堪回到現實,臉頰燙得厲害,一邊意猶未盡地按著心口,跟周圍的觀眾一起大聲喊返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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