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草草帶過,卻只是他遭受過的萬分之一。
作者有話說:
雙潔 別擔心
狗勾的使命就是治愈主人!
第4章 溫暖
歌錄得很順利,沒怎麽返工。
飯局也順利,七八個人開了間臨海小包,就著海景聊天喝酒,天南地北寒暄一圈才落回正題,預祝下一輪巡演合作順利。
巡演之前還有幾場公益演唱會,九月末到十月初,分別在三個城市開,算是給巡演的舞台設計試水。
這些安排余昧都是第一次聽到。
每次參加這種飯局,他都覺得自己像來陪酒的花瓶,沒有話語權也不想參與,更沒有借此機會跟業內大拿打好關系的野心,要做的就是聽著,適時舉杯,然後保持微笑。
饒是如此,散局後關陽還是會明裡暗裡地“敲打”他兩句,說他不知道把握機會,不求上進,紅不長遠。
聽多了也就麻木了。
從飯店出來已經過了十一點,他沒怎麽動筷子,上了車才覺出餓,卻也懶得去管,就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
吃飯的地方離他家有些遠,向蝶開車很穩,車裡還放了安神的熏香,他一天沒休息,靠著靠著意識就有些昏沉,做了個不長不短的噩夢,又像現實的延續。
夢見十四五歲剛入行的時候,他沒有背景,長得又惹眼,總被不安好心的人覬覦——陳括的手貼在他大腿上,蛇一樣濕冷的觸感,嘴裡噴著酒氣,把他往攝像頭拍不到的死角逼。
他慌不擇路地逃出去,一頭扎進雨裡,不敢回頭又無處可去,只能縮在停車場邊的窄屋簷下等關陽來找。
第二天發了一場高燒,公司的人怕他弄壞嗓子,逼他喝了很多苦到令人反胃的中藥……
“……余老師,到了,”向蝶叫了兩聲才叫醒他,一臉擔心,“你臉色不好,又頭疼嗎?”
余昧搖了搖頭,睜眼的一瞬就清醒了,卻還是略微皺著眉,緩了一會兒才伸手去開車門:“沒事,就是困了——對了,明天你要是有空,抽時間帶余煦去趟商場。”
“好,我知道了,”向蝶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還是放心不下,“哥,你早點休息,明天我九點再來接你,多睡會兒。”
“嗯,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車開走了。
地下停車場空無一人,安靜得近於死寂。
余昧看著電梯入口自欺欺人的暖色燈光,無聲地歎了口氣,突然有些厭惡頭頂無機質的天花板。
數百天如一日的光景,不斷重複的令人窒息的生活,而他又堪堪熬過一天,拖著疲倦的華麗皮囊,回到這處連夜空都看不見的狹窄牢籠。
還剩一年零二十七天。
到頂層要花半分鍾,出電梯的時候余昧其實已經恢復如常——他習慣了在電梯裡清空工作帶來的任何情緒,否則做這一行壓力太大,遲早會壓垮自己。
按理說他不該有什麽情緒了。
然而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的心口還是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戳了一下,浮起一層薄薄的、幾不可察的霧氣來。
——不知是察覺了他的腳步,還是聽見了電梯到達時那“叮”的一聲,門在他伸手的前一秒被人拉開了。
於是暖黃的燈光漫出來,擁住了他形單影隻的靈魂。
下一秒貓撲進他懷裡,暖乎乎的一團,有些重,撲得他往後退了退。
“哥哥,你總算回來了,”余煦把貓從他身上抱下來,眼底笑意晃動,溫暖得幾乎讓他覺得燙,“快進來,我熬了粥,等你好久了。”
他似乎才洗過澡,換了寬松的家居服,鼻梁上架著副有些笨重的黑框眼鏡,頭髮還是那副蓬松亂翹的小動物模樣,卻多了股淡淡的洗發水味道,很好聞。
門開得那麽快,大概一直在等他。
余昧抿了抿唇,不知該作何感想,他習慣了死氣沉沉的空蕩住所,乍一被溫暖包圍,反而有些無措。
卻還是順著小孩的意思換鞋進門,就著他的手摸了兩把貓,一邊聽他說起白天都做了什麽。
什麽白天太陽很好,曬了曬被子,未經允許沒敢動他的床,隻拉開了窗簾。
什麽在他住的房間裡找到一隻空花瓶,就揀兩支向日葵插在裡面,按網上說的辦法修了葉子,用砂糖水養起來了。
貓也跟著湊熱鬧,“喵喵”地從玄關一路叫到廚房。
真吵——余昧一邊聽他描述鋪被子時被小蘑阻撓的景象,一邊默默地想,昨天怎麽沒發現他那麽能說話。
卻還是在接過那碗熱粥時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粥是瘦肉熬的白粥,撒了一把細細的青菜,還有些燙。
他垂著眼,舀起一杓吹了吹,慢慢送進嘴裡,又聽見余煦在一旁自顧自地說:“小蝶姐說你不太能吃油膩的,偏好中餐,剛起床的時候吃不下東西……抱歉,我應該先問你的。”
味道不錯,燉到濃稠適口,恰好填補他那頓忍著反胃沒動兩口的晚飯。
余昧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有些不解:“抱歉什麽?”
“今天早上……”余煦還是不能鎮定自若地跟他對視,視線匆匆掃過他被熱氣染紅的嘴唇,又磕絆著轉向半空,“那個,意面會不會太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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