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起那天余昧坐在沙發上,看那本全英文的磚頭書,一頁一頁,讀得很認真。
這是隻屬於他的余昧。
他走到沙發旁,坐在在余昧坐過的那個位置,在腦海裡逐幀回想剛才的直播,然後把逐漸變燙的臉埋進抱枕,小狗似的滾了半圈,窩進沙發角落。
只有這樣他才能堪堪藏住滿心的衝動,不衝回房間給余昧打電話,或者消息轟炸,告訴對方自己真的很喜歡他。
不止台上,他更喜歡台下的余昧,那個放松又安靜、貓一樣的余昧。
可惜大明星還在工作,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他只能抱過一旁的小蘑當代餐,把臉埋進蓬松的貓毛裡用力蹭蹭——然後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小蘑被他嚇了一跳,疑惑地看他一眼,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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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結束後余昧甚至沒時間管什麽外界評價,就被向蝶馬不停蹄地拎去了一家日料店,和資方吃鍋物,聊巡演投資的事。
跟他沒多大關系,他是來吃飯的。
但他不吃生食,一桌人坐在這裡正兒八經地談生意,又不太適合只顧守著眼前的小鍋吃。
於是他隻好嘗了兩片和牛又放下筷子,在心裡盤算什麽時候能回家,和余煦商量在家補一次火鍋。
——還早,吃完這頓得去郊外的影棚,拍單曲《X》的MV,要夜景,也不知道幾點能收工。
明天上午還得去另一個場拍巡演海報,科幻主題,跟海洋館借來的人魚演員一起拍,說是到下午兩點,到家就是傍晚了。
這頓飯吃得很沉悶,關陽和對方聊投資,價格還算談得攏,就是人家要求在演唱會過程中植入自己的產品,還不能生硬,要有看頭。
“小秦總,您也知道我們Echo這個人氣,辦演唱會都不缺投資的,”關陽說,“應該說是投資方排隊來找我們,穩賺不賠的生意……這次給您留位,也是看在令尊跟咱們多年合作的份上,咱們感情第一,這個第二哈。”
他撚撚手指,做了個點鈔的手勢。
這種話從關陽嘴裡說出來,有點像黃鼠狼和雞說我吃素——余昧抿了一口茶,覺得突然有點羨慕還在拍戲的許觀玨,不用過來陪著尷尬。
對面那位小秦總和秘書對視一眼,沒說什麽,倒是轉頭看向他,語氣和煦地問:“余老師,您怎麽看?”
哦,點名點到他了。妖精
余昧眉梢微抬,覺得今天自己被提問的次數有些多——剛才在台上談什麽金綠貓眼,好歹還有把握不出錯,這次就變成怎麽答都沒法滿分的陷阱題了。
對方想植入的是一個服裝品牌,確實很難放到演唱會裡,總不能臨時換演出服的製作商。
於是他斟酌片刻,在關陽的注視下開口道:“演唱會的流程和舞美基本定了,現在很難臨時再加,只能放在開場前,或者結束之後。”
“那如果不動流程,在舞台附近放一些人模展示我們的服飾呢?”
“技術上應該能做到,”余昧淡淡道,“但現場的燈光比較暗,觀眾的注意力都放在舞台上,可能不會關注這些。”
鍋還在燒,但已經沒人動筷子了,關陽在他左手邊不動聲色地瞪他,警告他別把生意聊黃。
“不過觀玨明年有一部電影,現在應該還在籌備階段,”於是他體貼地補了一句,“都市片,和你們品牌的路線挺符合的。”
小秦總換了換坐姿,似乎對他的說法很感興趣:“怎麽說?”
說到這裡關陽就來勁了,很快接過話茬:“是這樣,明年四月檔的片子……”
——最後各退半步,算是聊妥了,小秦總那邊給巡演投資,植入品牌的部分挪到影片裡,價格再議。
只是談到最後他還有些惋惜,覺得許觀玨一個人的人氣沒法和Echo兩個人比——也被余昧一句“演唱會只有一場,電影會重映很多次”說服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來談生意的人先走了,留下余昧和關陽兩個人,等向蝶的車來接。
余昧沒什麽寒暄的興致,怕下午犯低血糖,又點了一份紅豆年糕湯,慢條斯理地吃。
倒是關陽先開了口,不鹹不淡的一句:“你今天說了挺多話啊。”
說完,把手機遞到他面前——那條熱搜還在,有媒體扒了他的發言稿,又是一番盛讚,說很專業。
“你自己寫的?”
余昧點了點頭:“一半是書上抄的。”
“口語也練過?”關陽看著他問,“新婚生活還挺充實,是打算趁這個機會轉型嗎?”
余昧垂著眼,將那塊年糕慢慢攪開,語氣很淡:“你知道的,我沒這個野心。”
“也別說得那麽喪氣,我又不會斷自家藝人的財路,”關陽倒是有耐心,“以前是你們都單身,一個團就倆人,撞路子總歸不好,現在你結婚了,也可以適當考慮一下轉型嘛——現在高嶺之花不吃香了,你的鋒芒還是太盛,太冷,三十歲之後得逐漸往成熟知性的方向走,沉澱下來,溫潤,才能紅得長久。”
但他沒打算活到三十歲——就算明年這時候他還活著,也不可能續約,繼續留在娛樂圈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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