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煦搖了搖頭,湊上來抱住他:“就是突然覺得……離你很近。”
像高台上的藝術品終於被他擁進懷裡,有溫度,有感情,聲聲色色都是真實的。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清晰地意識到,這場他心心念念十年的好夢,是真的變成了現實。
“余昧,我真的好喜歡你。”
第88章 飄窗
臨近傍晚,天已經暗下來,橘子色的夕陽灌進琴房,昏昏沉沉的,又牽連出某種安靜的曖昧感,連呼吸聲都無處遁形。
余昧抬起眼,對上那雙澄黑的眼睛,居然有些晃神——他一直知道余煦的眼睛很漂亮,卻是第一次清醒地在這個距離下同他對視,也是第一次敢看清這雙眼睛裡的愛意。
澄明的,滾燙的,濕漉漉的,大概因為眼角下垂,從什麽角度看都像仰視,像小動物纏著主人撒嬌,明晃晃地表達愛意,又讓人不能拒絕。
至少余煦親上來的時候,他沒能想起拒絕。
余煦撫著他的側臉,手心都是燙的,溫暖的信息素就毫無保留地包裹住他,環在他身後的手也越收越緊,以一種近於圈佔的方式摟住他的腰。
好像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余煦才會顯露出一點兒年輕人誠實的進犯欲來——鈍鈍的進犯欲,淬了蜜糖,一點一點磨斷他的防線。
偏偏吻是溫柔的,還有些青澀,莽撞又虔誠,喜歡吮吻他的舌尖,不知是什麽癖好。
領證之後的幾個月裡,他們也不是沒接過吻,只是每一次都要加個限定條件——必然是在晚上。
以至於現在被他這麽按著親,余昧就難以自抑地聯想到另一個場景,脊椎都有些軟了,迷迷糊糊地想下一步又是什麽,在琴房是不是不太合適……
他是靠嗓子吃飯的,按理說肺活量應該很好,卻每次都會被余煦磨得喘不過氣來,又縱容著小孩胡來,下場就是被親到窒息邊緣,才伸手去抓余煦的衣袖,也沒什麽力氣,軟乎乎的,像貓踩奶。
以前余煦還會知錯就改,清醒過來就立刻放開他,現在卻有點兒學壞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有恃無恐,明知道他接吻時候不擅長呼吸,還要反扣住他那隻手,再拖上幾秒才肯罷休。
罷休也不是真的罷休,明明自己呼吸也狼狽,從臉頰紅到耳朵,卻喜歡黏黏糊糊地到處親他,鼻尖嘴角下巴,像是要把他的呼吸空間都隻換成牛奶味,不給他一點逃生的余地。
“妹妹,”余煦低下頭,吻落在他肩窩裡,聲音有些啞,呼吸也是燙的,“哥哥……”
飄窗有些高,這樣坐著連腳尖都挨不到地,背後又是冰冷的玻璃窗,余昧只能往他懷裡縮,被他幾句話蹭得半邊身體都發麻:“……亂叫什麽。”
余煦就聽話不叫了,只是抬起頭,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看著夕陽落進他眼底,晃出一片瀲瀲的水光,好看得要命。
“喜歡你。”他親了親心上人泛紅的眼皮,輕聲道,“真的,好喜歡你。”
哪來那麽多情話要說。
偏偏余昧受不了他這套直球,聽著聽著耳朵又開始發燙,連忙別開臉,象征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好了,都幾點了,差不多該……”
冬天,天黑得早,其實才剛過五點,還不到他們平時開始做飯的時間——余煦顯然也知道,毫無松手的意思,反而得寸進尺地把他往懷裡帶了帶,幾乎讓他坐到腿上。
“再抱十分鍾,好不好,”余煦低頭蹭蹭他的側頸,話裡就帶上幾分黏糊糊的撒嬌意味,“就十分鍾。”
他能怎麽辦呢,小孩乖了那麽多年,連一句討價還價都沒有過,難得開口要求,他也舍不得拒絕。
卻還是掙了掙,騰出一隻手——余煦以為他要拒絕,還沒來得及開口,鼻梁就重了重,被他架上一副黑框眼鏡。
余昧退開些許,默默端詳了一會兒,又伸手調整了一下眼鏡的位置,才終於滿意了似的,又縮回他懷裡。
“怎麽了?”余煦不解地問。
“也沒什麽,”余昧抬頭看向他,笑了笑,“就是覺得你這樣很可愛,像高中生。”
他似乎格外喜歡余煦的高中時期——準確來說,是他身上那種無論長到幾歲,都還像是高中生的少年氣,清澈又明朗,乾乾淨淨的,很討人喜歡。
就像幾年前他去N市工作,恰好有機會接余煦回家,少年穿著藍白色的校服,推著自行車和他並排走,偶爾會碰響車鈴鐺,笑起來有點兒靦腆,又在聊到月考分數時顯出幾分年輕人的意氣來——這大概是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經歷的人生。
分不清是喜歡那時候的余煦,還是單純地向往那段他不可能有機會親歷的人生——如果放在以前,他的答案可能會是選後者,但現在相處久了,又不可避免地摻進一點私心。
他甚至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和那個時候的余煦在一起——大概也是協議婚姻,余煦去探他的班,住酒店,還要帶一張身份證,證明自己成年了。
很荒唐,曖昧得瘋顛。
但他確實忍不住陷進去,看著眼前戴黑框眼鏡的余煦,心跳就不受控制地亂了幾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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