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季安和的聲音沉了沉,“這幾天那邊應該溫差大,你看著點兒她,叮囑著老人家,別感冒了。”
“嗯。我看著呢,你別擔心了好好玩,媽肯定過幾天就消氣了。”
“她要能消氣,大概早就消了。”
說著季安和歎了口氣,要是那天在飯桌上,他同意了相親這件事,或者不說出櫃的話,可能他們還能過一個還算安生的年吧。
季同還在電話那邊說了幾句安慰話,才掛了視頻電話。而這邊的季安和並沒有聽進去幾句,甚至連早上才收獲的好心情都在這通電話後煙消雲散了。略顯煩躁地季安和把手機丟在了桌上,郵件看了幾眼都沒看進去。
他無奈地回身去推開窗換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玻璃窗被人從裡向外微微推開,樓下園子裡的喧鬧跟著鑽了進來。
季安和伸出腦袋往下看了看,是一樓中庭花園臨街那一邊的大門大開著,兩輛摩托車陸續停進來。從摩托車上下來的猴子和宋鬱一人提溜了兩個桶穿過了園子往那幾株果樹後藏著的廚房裡去。
“哇。這次給了幾條啊。”梁好從屋裡躥出來,邊走邊問。
“八'九條吧。”宋鬱走在前面應著。
“我們這次拿的都是大的,阿伯那兒還有好幾條小的呢。”猴子把桶放在了廚房門口,就開始挽袖子,擺出大有一種要現場表演殺魚的架勢,“想著吃不完,老板說不帶回來了,就先養著吧。”
“哦,行。那明年……”梁好剛笑著湊過去,就聽到廚房裡的宋鬱出聲道:“梁好啊。”
“誒。來了。”梁好後腳跟進了廚房。
樓上站在窗前偷聽著的人皺了皺眉,風聲湊在他耳邊,將廚房裡的聲音都給蓋過去了。
聽了一陣無果的季安和自討無趣地看回了自己電腦上收到的工作邀請。他的手在鍵盤上動了動,正在郵件回復欄上打著字,沒打幾個,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起來。
“季先生。”門外的梁好偏頭看向了屋裡開門的人。
“嗯?”季安和將門推開來,禮貌地問道,“有事?要進來坐嗎?”
“不了不了,”梁好擺了擺手,將宋鬱的吩咐帶上來,“老板讓您一會兒記得下去吃魚。猴子他燒魚可好吃了。”
“我……”季安和下意識地拒絕著,“不太喜歡吃燒的魚,還是不麻煩了。”
“啊……那水煮的,油炸的,煙烤的呢?”梁好努力地爭取著,甚至重新拾起了耍賴一把好手的飯碗,“老板煙烤的魚也很好吃的。要不就吃烤的?好了,就這麽決定吧。”
“不用了。”季安和沒感受過這邊這麽淳樸的民風,反應過來的時候梁好已經衝下去了,他後知後覺地對著空氣“欸”了一聲,無奈地將門大開著,想著要是一會兒要是遇著人上來,再讓人帶話。
他走回窗邊的桌前,回了幾封郵件後,抬頭晃眼看到有人站在了他門前。
那人穿著一件淺藍牛仔布的襯衫,背對著他站在那扇掛著“旅客止步”門前,手上的鑰匙串發出和金屬門碰撞的輕響。
“哢嚓”的一聲開鎖聲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季安和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宋鬱。”
“嗯?”宋鬱推開了眼前的門,才回頭看向了屋裡的人,“聽說你要吃烤魚?”
季安和在宋鬱的注視下從屋裡走到自己房門邊,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宋鬱身後,他到嘴邊的話都忍不住在嘴邊多打了幾個轉:“不是……”
“哦,那也吃點?反正我們吃不完。”宋鬱低頭收起鑰匙,跨進門裡側身衝季安和邀請了一句。
“上來坐坐?”
第七章 醉深
遠處天邊的雲伴著蒼山巔頭的雪色,近處風棚花架上的藤蔓纏繞著樓頂花園的在整個花園蔓延開來。
花架被人精心布置在花園小門後,它對著的是人為隔出來的一方天地,左右是書架與cd架,正中放了幾塊木板平鋪開來。一塊扎染布蓋在木板上,又隨意地放了幾個枕頭,這才讓季安和看出來那該是一方榻。
季安和的目光圍著那鋪在架上榻上的玫瑰花瓣走了一遭,不懂這什麽情趣地皺皺眉頭,目光卻被矮架上藏在玫瑰花瓣下的一本書吸引了目光。
他繞過小榻邊緣,走到小書架前。低頭抬手拈花,將花瓣一一拾掇進掌中,花瓣下的那本書才展現在他眼前。
是一本英文原版書。
季安和翻開這本因為經常被翻動而頁腳泛黃的書,瀏覽了一眼,就抽開了目光,顯然比起這本原版書有更讓他驚訝的事嗎
他回頭看向那邊空地上蹲著搭烤架的客棧老板。季安和從來沒有想到宋鬱這個人會是經常翻看著本英文原著的那種人。他的目光帶著自己的質疑又將宋鬱打量了一遍。
宋鬱蹲在門進門左手邊的空地上搭著烤架,立好柴火,順著風棚那邊投來目光的方向看過去,目光還沒對上,那站在棚下的人就先躲開目光了。
宋鬱的目光跟著望過去落在季安和指縫間露出來的玫瑰花瓣上,他突然揚聲:“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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