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和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Ji】:我去巷口看看。
在確定了消息轉出去以後,他才徑直往那風鈴輕響的鋪子走去。
他本想走進店裡,但步子卻停在了店門的門檻前。屋裡頂上掛著樣式不一的風鈴,流蘇垂得長短不一。
季安和怕走進去,頭會碰著那些流蘇,便就站在門口,仰頭逡巡過那些風鈴。
一位女店員大概是看到來了客人,從店裡往外走來,她個子不高,但過來時特意伸手拂過那些風鈴流蘇,展示著店裡的風鈴。
但這一串高低不一的清脆鈴響,把季安和特意要尋找的鈴聲蓋過了。
店員友好地問道:“先生,您,找什麽?”
季安和卻不太友好,他只是足夠客氣地回應:“沒什麽。”
在逡巡了不知道幾遍後,終於等自討沒趣的店員回到了店裡,而那被店員帶起的鈴聲都消散了,那道風鈴獨有的脆響又傳回到季安和耳邊。
他逡巡的目光才終於定下來,定在門邊特意開的那扇窗的窗口。
窗框上方的牆裡大概是釘了一個釘子,釘子上掛著一串老式風鈴,風鈴長長的流蘇墜下來,正好露在窗口。
季安和站在窗口,微微仰頭看著這串風鈴。
風動,鈴響。
聽鈴兒的人目光也愈漸遠了。
-
記憶裡一個模糊人影衝他招了招手。
“小季,過來。”
“老季!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不給我過生日了。”
記憶裡的孩子奔到了那人懷裡撒嬌。
“不會的,我還給你帶了生日禮物。打開看看?”
“鈴鈴鈴——”
……
“鈴鈴鈴——”
季安和抬手伸向了那窗前掛著的風鈴墜兒,像尋回了一份遺失的禮物一般,迫不及待地靠近又小心翼翼地觸摸。
但季安和的手並沒碰上那風鈴,他只是不自覺地伸了手,手卻懸在了空中,迫切中又帶著幾分猶豫。
“怎麽由-嶼-汐-獨-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請-關-注。了?”
聲音從身後傳來,季安和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他剛剛過來前還特意給他發了微信,告訴了那人一聲。
季安和堪堪收回手,抿了抿嘴,眼底裡的那點恍惚也還繾綣著。他微微側頭,看向宋鬱:“沒事。這風鈴是個老物件了?”
“或許是吧。”宋鬱將手上水的瓶蓋擰開了,遞給季安和,“這家風鈴店開了十多年了吧。我記得是在我出去以前開的。這風鈴之前就掛著了,應該也有十多年了。”
季安和接過水瓶,心不在焉地聽著宋鬱說話,手在沒有瓶蓋的瓶口擰了半天,才發現宋鬱替他開了瓶蓋。
他抬眼瞟了一眼宋鬱,見宋鬱沒有在意他這個動作,才若無其事地喝了兩口。
“季先生喜歡這風鈴?”宋鬱替季安和伸了這個手,他抬手碰了風鈴上墜著的那幾根引線,清脆的聲音一時更甚。
“沒有,”季安和卻抽開目光轉身邁了腳往巷外走,邊走邊說,“我們……”
季安和說著話,驀地發現宋鬱沒有跟上來,他回頭看著那個人還站在那個窗口,細細地打量著那串風鈴,好像要將那風鈴看穿了一樣。
“走嗎?”季安和又往回走兩步,喚著宋鬱。
“等等。”宋鬱又輕輕搖了一下那風鈴,才笑著衝季安和走過來,他腳步輕快,兩三步湊到了季安和面前,吞吞吐吐,“那風鈴……”
季安和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宋鬱的下半句,才開口問道:“怎麽了?”
宋鬱想了想,最後還是開著玩笑,問道:“那風鈴剛剛是不是要了你的魂?”
季安和睨了他一眼,解釋著:“它和我小時候家裡的一串風鈴很像。不過後來……後來我家裡的那串不在了。”
“很重要嗎?”宋鬱插兜跟著季安和沿著青石板路走下去,“我是說那串不在了的風鈴。”
“不是很重要,只是一份生日禮物而已。”季安和低了頭,看著腳下自己走過的青石板,末了,還補了句,“我父親送的。後來他去世了,那東西也跟著不在了。”
宋鬱不自禁地將目光移向了季安和,他伸手輕輕地牽過季安和的手,在季安和因為他的小動作抬頭看他的時候,他緊追上了季安和的眼睛。
那雙眼裡多了點哀,也多了點憤。
但這些情緒在撞進宋鬱那雙眼裡時,都像落進了深潭的小石子,漸漸地沉了底,沒了蹤影。
“我知道。”宋鬱守著那雙眼,輕輕地回應,回應著季安和,回應著季安和藏在眼底裡沒說出來的話。
“你知道什麽?”季安和不以為然,苦笑著問道。
“沒什麽。”宋鬱笑起來,眼睛彎作一處,慢慢地感染著身邊那個心情微沉的人。他仍然一手緊握著那個人,又牽著那個人往巷外走去:“對了,帶你去個地方。”
季安和點了點頭,沒問去哪兒,只是跟著宋鬱走到了一幢樓下。
“這原來是我小時候和我姐一起住的地方。之前在這裡學自行車,我那時候野得很,不好好騎,還摔過不少跟頭呢。”宋鬱開著樓下那道門,還回頭看了不遠處的那塊空地,給季安和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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