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他頓了頓,抬手解了襯衣下擺的紐扣。
姣好的腰線從緩慢敞開的衣擺露出來,寒路讓呆了半秒。
林漾很快拉開衣服,給他看自己腰側:“刀傷。”
緊實的小.腹側翼有一道很淺的白色痕跡。
“十七歲的時候,去打歐洲杯比賽。”寒路讓正準備問,林漾就開口道,“在巴黎,當時拿了第一,沒想那麽多,打算跟朋友慶祝一下。”
“在餐廳裡正好碰到被我們淘汰的那支隊伍。那幾個人……”林漾眉梢挑了挑,“拿我們的膚色開玩笑。”
電競少年們雖然大多中途輟學打比賽,卻也是常年累月在國際服打各種高分對局的。
不說外語水平有多高,但他們對某些髒話字眼絕對都特別敏.感。
林漾的語調很平淡:“我們人少,起衝突的時候沒注意,讓人拿刀子捅了一下。”
他對寒路讓稍稍比劃:“我想想……縫了大概七針。”
寒路讓:“……”
那道傷痕隨著林漾的呼吸一起一伏,寒路讓低眸瞟了一眼。
能看出來已經過了很多個年頭,卻還沒有消退,以寒路讓的經驗,至少得是半掌長的小刀整個沒進去。
他唇角很快地繃了一下,收回視線。
“還有這。”林漾撩起衣袖,“前年打完比賽,對方的粉絲偷偷開了盤,輸不起,想來找我拚命。”
胳膊已經沒太多痕跡,他“唔”了一聲:“恢復得比較好,看不出來了,不過你可以去問老張,他當時就站在我旁邊。”
電競圈剛開始的時候亂象數不勝數,林漾上輩子一路走過去,什麽肮髒的手段都見過,更不用說OP俱樂部的這點小兒科。
林漾問:“其他的還有很多,要繼續聽嗎?”
寒路讓身側的手指收緊,沉默地搖搖頭。
林漾靜靜看著他,無聲牽一下唇角:“所以寒路讓……”
“打人不對,打人犯法。”他學著對方哄他的語氣,好笑道,“你是把我當成什麽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了?”
“……”寒路讓的腦袋埋得更低。
他盯著地板,悶了半晌:“那是為什麽?”
“嗯?”林漾沒聽明白。
“那你……”寒路讓眼睫抖了抖,抬起看他,又飛快撇開,“為什麽生氣?”
寒路讓自小失去雙親,獨自野蠻生長到今天,別人狠,他就要比別人更狠,這一直是他的生存準則。
沒有退路可言。
這個問題落下,房內又是一陣安靜。
林漾看著寒路讓。
他的目光讓寒路讓更加不安地揪了幾下自己的衣擺。
“因為他們不配。”林漾道。
寒路讓倏地抬頭。
林漾看進他的黑眸:“你去找他動手,是能解決這個後患,可代價是什麽?”
寒路讓眼瞳微動。
“一輩子背上汙點,永遠和你親人、朋友還有你的夢想告別。”林漾繼續問,“錢廣東值得讓你付出這樣的代價嗎?”
寒路讓跟他對視了兩三秒,抿住下唇,搖頭。
林漾見他聽進去了,站起身,揉揉他的腦袋:“至於我生氣……”
寒路讓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我好好把你帶到這邊來,指望你到國際賽場上大放異彩,結果你要去和一個地痞流氓小嘍囉拚命。”他掌心加了力道,俯下.身湊近,“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寒路讓背脊瞬間繃得筆直,“該。”
“想明白了?”林漾問。
可他讓你受傷了。
這句話在腦海裡打轉,寒路讓遲疑了一瞬,咽了回去:“明白了。”
林漾於是收了力氣,又輕輕順好他的短發:“乖。”
虛弱讓寒路讓對來他人的體溫更加敏銳,靠得這麽近,他全程半步不敢動。
在林漾轉身準備去開門時,他才回神追問:“那難道就不管他了嗎?”
林漾的手在門把上停下:“不會不管他,我有更好的辦法處理這件事。”
“解決事情的辦法有很多,不止是以命搏命。”
寒路讓:“……”
“是我太衝動了。”
“沒關系,這些以後教你。”他對寒路讓眨眨眼,“現在先把身體養好,全心備戰比賽,別的都不要擔心,交給我,可以嗎?”
目光落進他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有神奇的暖意。
寒路讓看了看他肩上的繃帶,眼底燃起某種信念,堅定道:“我會學得很快的。”
林漾失笑:“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不急。”
房門一打開,外面扒在門受偷聽的幾個人齊刷刷站直。
茶茶:“隊長,你……你衣服……”
林漾拉攏襯衣,隨意系了兩顆扣子,對醫生道:“進去吧,和他談好了。”
醫生提著器械準備進屋給寒路讓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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