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少言:……
我靠!
他這會兒不心疼蘇釉了,他心疼自己。
路橋顯然也有些意外,他面上不動聲色,隻目光凝在了呂少言身上。
“我我我……”呂少言連說話都磕巴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小,“我當時是要打別人的,誰知道柚子非要過來拉架,我沒把控好……”
路橋沒說話,沉默著看了他片刻,那雙鳳眸本就十分凌厲,此刻靜默不語下幾乎像是能看透人心。
就在呂少言快要撐不住投降時,蘇釉忽然輕輕拉了路橋一把。
“哥,他不是故意的,”蘇釉說,好人壞人都做了,“你別嚇他。”
“我嚇他了?”路橋似笑非笑地看向蘇釉,“我怎麽不知道自己嚇他了?”
“你那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蘇釉小聲嘀咕,“看著就不善良。”
“嗯,”路橋點了點頭,“我是不善良。”
又對呂少言說,“所以就想問問你,怎麽沒連他另一條腿也打斷?”
呂少言:……
蘇釉:……
“知足吧,小少爺,”朱宇剛把禮品為老主任送到車上去,這會兒忍不住隔著車身打趣蘇釉,“我們路總去機場的路都走了一半兒了,結果又匆匆折回來。”
“還又特意聯系了譚少爺,讓骨科最好的醫生在這裡等著,夠善良了。”他還沒說完,可嬉笑的眼睛一下撞進了路橋不冷不熱的眸子裡,隻得做投降狀停了下來。
“哦——”蘇釉抬眼看路橋,那雙眼睛裡慢慢染上了笑意,笑意越積越多,最後簡直像要溢出來一般。
“是真的嗎?哥。”他問,瘦削的下巴略抬了抬,像隻驕傲的小孔雀。
“不是。”路橋冷冷地哼了一聲,可蘇釉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笑聲那麽清脆,飄蕩在夜風中,他眼眸彎著,毫不吝嗇地向冷著臉的路橋道謝:“謝謝哥。”
連聲音裡都染上了美滋滋的意味。
好像路橋對他好一點,就足夠讓他心滿意足。
路橋沉默地看他片刻,隨後低聲交代周衝送呂少言回家。
而朱宇也拉開了車門,小心翼翼將蘇釉扶了進去。
“柚子。”隨周衝離開前,呂少言忍不住還是叫了蘇釉一聲。
有件事,他在心裡計較了許久,思前想後,他覺得應該還是讓路橋知道會更好一些。
“嗯?”蘇釉從將車窗裡探出頭來,以為呂少言怕周茉知道後會跟他沒完,於是安慰道,“茉姐那邊不用擔心,我去說。”
“我不是想說這個,”呂少言說,片刻後他說,“生日快樂。”
蘇釉愣了一下,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車廂裡安靜了一瞬,襯得路橋的手機鈴聲特別緊迫,蘇釉偏頭去看他:“哥,你電話?”
但路橋沒有接,而是問他:“今天是你生日?”
蘇釉抿住唇瓣,指腹輕輕摩挲著書包帶子。
“為什麽不提前說?”路橋又問。
“我平時也不怎麽過。”蘇釉隻得說。
手機鈴聲沉寂下去,車型裡陷入昏暗,暮色中,蘇釉只能看到路橋雕塑般立體的側面剪影,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片刻後,他摁亮屏幕,將電話撥了回去。
“嗯,”蘇釉看他垂著眼睫講電話,唇角漸漸漫起一點微不可察的笑意,“落地了?”
對面辛免大約抱怨了幾句,路橋很輕地笑了一聲,又說:“阿煬不是去接你了?”
這次,對面說的時間略微長了些,路橋像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我送個小朋友回去,待會兒三千見吧。”
說到「小朋友」三個字的時候,他偏頭看向蘇釉,蘇釉沒吭聲,隻衝他輕輕地眨了眨眼,兩簇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中,猶如兩把小刷子,不知撓到了哪裡去。
直到路橋掛了電話,蘇釉才說:“我今天十八了,不是什麽小朋友。”
路橋靠在座椅深處,微微偏頭,像是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聲。
“你也才二十五六歲。”蘇釉不服氣地嘀咕。
“哦。”路橋說。
無視他的漫不經心,蘇釉慢慢靠近他。
“哥,”他放軟了聲音,一聽就是有所求,“今天我生日誒。”
“嗯,”路橋淡淡地應,“之前提都不提,現在知道是自己的生日了。”
但也沒有過分為難他,“想要什麽?”
“要什麽都給嗎?”蘇釉問。
“想得美。”路橋低低地笑了一聲,“先說出來我聽聽?”
“我不要別的。”蘇釉說,目光灼灼地看他。
那目光像兩簇小火苗,將路橋徹底籠住,直到路橋那雙眼睛危險地一眯,他才慢慢垂低眼睫,輕聲道:“我就想跟哥一塊去玩兒。”
那一瞬間,路橋覺得自己心底驀地一松,他這才發覺,自己的心臟原來曾緊緊揪起過。
像被誰捏緊放松又捏緊,來來回回地揉搓了一遍般。
“不行。”他說,面上不動聲色,十分無情。
“可今天是我生日誒。”蘇釉抓著他搭在扶手上的手輕輕搖了搖。
“而且是我成人的生日,還過得很不順利。”他說著連聲音都低了下去。
蘇釉的指腹十分柔軟,和他說話的語氣一樣軟,讓人不忍拒絕。
“看在你生日的份兒上,就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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