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咬了咬嘴唇,雪白的牙齒在粉潤的唇瓣上隻輕輕一點,對路橋說,“剛剛輪椅被擠開了,我有點擔心,就想自己跳到卡座那邊去,沒想到被輪椅給撞了一下。”
“哥?”辛免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恨不得上去撕破這勾引他哥的小狐狸精的嘴。
還他媽告狀!
可偏偏更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面。
路橋臉上神色不明,他雙眸微垂,似乎與他懷裡的小狐狸精對視片刻,隨即沉默著彎下腰去,一把勾住那小狐狸精的腿彎,將人抱進了卡座裡。
辛免:……
他還記得小時候,自己騎車不小心摔了腿,路橋當時說過的話。
“阿免,你是個男孩子。”小路橋一邊認真為他上藥一邊對流淚的他說,“張姨慢慢年紀大了,你要變得堅強一點。”
雖然他後來也有為他擦拭眼淚,可卻完全沒有對這個人這麽溫柔。
還將他抱起來。
抱起來誒!
他千裡迢迢回來,是為了看這些的嗎?
辛免再次抬手捂心,在接連暴擊下,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稀碎。
“這位是蘇釉,”看辛免臉色不太好看,嚴鶴煬輕聲對他道,“小橋繼母的兒子。”
原本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時候,辛免已經滿腹憤憤,可現在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反而怔住了?
那個女人的兒子?怎麽可能?
路橋怎會和他走在一起?還對他呵護備至?
“你們先坐,我幫這孩子檢查下傷口。”辛免還未回過神來,路橋那邊已經發了話。
鄭銘更是過了拉了他一把:“坐坐坐,站著幹什麽?”
辛免被鄭銘拉著落了座,可視線卻不自覺投到了卡座的另一側。
路橋半蹲在蘇釉面前,正小心翼翼卷起他的褲管。
“傷腿沒有碰到,”蘇釉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就另一側碰了一下,不過也不重,只是我單腿站著,才會被撞倒。”
“你還挺驕傲。”路橋沒好氣地低聲訓斥,“誰讓你下來的?”
蘇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已經告過一次狀了,再說一遍反而刻意。
見他沒吭聲,路橋沉默著為他卷起了另一側的褲管。
相比另一側的傷來說,那一側確實不嚴重,沒破皮沒見血,只是蘇釉的皮膚那麽白,所以那塊紅痕還是相當刺眼。
路橋沒說話,用指腹輕輕碰了碰,那點紅痕微微凹進去一點,十分綿軟。
“疼嗎?”他問。
“還好。”蘇釉搖搖頭,問,“那個就是辛免哥哥嗎?”
“嗯。”將褲管放下,路橋也落了座,向蘇釉介紹,“這是我的朋友,辛免,也是我的兄弟。”
他思考了一會兒,補充道,“和路升一樣。”
十年前,那封情書並沒能送到路橋手裡,路橋也並不知道辛免在其上寫了多麽滾燙的文字與語言。
即便辛免離開,他來送機那天,也未對那封情書提過隻言片語。
他隻叮囑他好好學習,要求他在有能力回國前斷開彼此聯系,以免路濰州發覺後毀了他的學業……
十五歲的路橋,什麽都為他想過,可卻在他登機前緊緊抱住他的時候,柔聲對他說:“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
十年過去了,這些話路橋似乎從沒有忘記過。
回憶與現實重疊,如未釀成的李子酒,讓辛免心頭一片苦澀。
“辛哥。”蘇釉聽完路橋的介紹,立刻彎起眼睛來甜甜地叫了一聲,又說,“原來你就是辛哥。”
“你聽說過我?”辛免問,不由地瞥了路橋一眼,心頭總算得了一點安慰。
“嗯。”蘇釉重重點頭,心無城府地笑,“我聽嚴家大哥說起過。”
隻說聽嚴鶴煬說起過嗎?
還是在變相地提醒自己,路橋根本提都沒提過自己?
辛免似笑非笑地看著蘇釉,沒有說話。
蘇釉也衝他彎起眼睛,露出幾顆雪白的牙齒來。
——
畢竟是辛免的接風宴,太過喧賓奪主只會適得其反,在最初幾分鍾達成目的之後,蘇釉便安靜了下來。
辛免講自己這些年國外的經歷,或者幾個人提起一些有趣的往事,蘇釉並插不上嘴。
不過,他卻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不用去刻意迎合任何人,不用去費盡心機地偽裝。
他的手指飛快地移動在屏幕上,雙眸微垂,坐姿乖巧中略帶了一點散漫,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可身上那股冷漠而疏離的氣質,卻隨著單機遊戲一點點露了出來。
辛免聽譚淞和路橋聊著公事,余光卻怎麽也忍不住地往蘇釉那邊飄。
“辛免,”譚淞談完了公事,含笑向他道,“這次回來就在國內不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哥。”辛免忙答。
他的家境和其他幾人都不能比,之所以攀上這些人,不過是因為路橋的關系。
他心裡很清楚這點,所以,即便這幾個人都很好相處,他在他們面前也很難不卑微。
“未來有什麽打算嗎?”譚淞繼續問。
他們談話間,蘇釉收到了路升的遊戲邀請。
“打遊戲嗎?”路升問,又說,“明天周末,雖然高三了,但也要勞逸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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