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喜歡,所以對他所有的態度和行為才這麽無動於衷吧。
“其實也很好理解,”片刻的沉默後,他又說,“如果換了位置,我的反應應該和他沒什麽兩樣。”
“為什麽?”呂少言不解地問。
“因為……”蘇釉像是很不願意說,但最終還是道,“因為我和洛頎長得太像了。”
路橋那麽討厭洛頎,面對一張和洛頎如此相像的面孔,估計有感覺都萎了,別說本就沒有感覺了。
他的指腹在書包帶子上劃了劃,臉上的情緒慢慢淡了:“算了,不說這個了。”
呂少言看著蘇釉,不覺有點難受。
別人不知道,但他和周茉幾個人卻是最清楚蘇釉究竟有多恨洛頎的。
可他偏偏長相上隨了洛頎。
雖然確實很好看,走到哪裡都有超高的回頭率,招來了很多人豔羨的眼神……
可蘇釉心裡卻是極度厭惡自己這張臉的。
“你比洛頎可好看多了。”呂少言小聲嘀咕。
“對了,”他說著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這裡等蘇釉要說的正事兒,“昨晚聽我爸媽說,舊街那邊的老鄰居們不知從哪裡聽到的消息,說是那塊就要拆了。”
蘇釉愣了下,還沒說話,呂少言又問:“柚子,如果真的拆遷的話,你打算要房子還是要錢。”
對呂少言來說,舊街是兒時的記憶。
他十歲左右,家裡經濟略一好轉,父母就帶著他搬了家。
所以偶爾想起來,舊街其實還蠻值得懷念。
可對蘇釉來說,舊街就複雜太多了。
在舊街長大,很早他就知道了什麽叫做“貧賤夫妻百事哀。”
舊街住的都是窮人,窮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紛爭,每日罵街的老人婦女,打老婆孩子的男人,不間斷的爭吵聲,為一個紙殼子而打到頭破血流的人……
那是一個為了生存而原始到弱肉強食的地方,蘇釉曾經就是那塊肉,而後來,他靠著一雙拳頭慢慢扭轉了局勢。
蘇釉不喜歡舊街,即便那裡也有好人,比如周茉,比如呂少言一家人。
可那裡仍舊讓他覺得窒息,伴隨著他太多陰暗泥濘的記憶。
蘇懷民死後,將家裡的老房子留了下來,四十多平的老房子,裡面還是他和洛頎結婚時的石灰地。
“要錢吧。”蘇釉沉思了片刻,“如果真拆的話。”
“那太好了。”呂少言很高興,“你將來可以拿著錢到我家附近買套小房子,這樣咱們就又可以做鄰居了,將來下了班不想做飯,就可以到我家吃飯。”
蘇釉笑了下,抬手很輕地揉了揉他的頭髮,覺得呂少言說的那幅場景真的特別溫暖,特別令他向往。
只可惜,他已經為自己選好了未來生活的地方。
龍城,他是真的不想再來了。
“好了,”他含笑推了呂少言一把,“快上課了,趕緊回教室。”
——
“這套可真好看。”何顯無比驚豔地站起身來,圍著蘇釉轉了一圈,“比我定做的還好看。”
服務生手邊還有兩套禮服未試,聞言也笑了起來:“主要還是這位小哥哥身材好。”
“嗯。”何顯讚同地點頭,問,“還要再試試另外兩套嗎?”
除去蘇釉身上穿的這套黑色禮服外,另外兩套顏色都更年輕一些。
穿在模特身上也比身上這套更加好看。
當然,價格也高出去了一大截。
“就這套吧。”蘇釉點點頭,進試衣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出來後,他先沒結帳,而是又看了看女裝,在仔細挑選後,定下了一件純羊毛格紋大衣。
“您眼光真好。”服務生刷好卡,將兩件裝好衣服的手提袋推過來,“這件大衣可是我們今年的新款,還沒大面積上市呢。”
蘇釉笑了下,掌心輕輕在大衣柔軟又溫暖的表面按了按,覺得周茉也一定會喜歡。
“你這大衣給誰買的啊?”兩人坐上出租車,何顯堅持要先送蘇釉回家。
蘇釉一向不愛在這些小事兒上推來讓去的,便隨他去了。
天色不早了,車子開的飛快。
購物袋被放在了兩人腳邊,何顯一低頭就看到了那件女款大衣。
色彩搭配的很高級,但一看就是年輕女孩子穿的。
“給我姐買的。”蘇釉說,唇角勾著一點笑,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車燈飛速從那張臉上掠過,為此刻的蘇釉籠上了一層朦朧而溫柔的浪漫色彩。
“你還有姐啊?”不知道為什麽,何顯就是特別想知道。
“嗯。”蘇釉看向他,眼睛十分明亮,“就是今天你去的咖啡屋裡那個姐姐。”
“可是她不是姓周嗎?”何顯問。
他自然也去過周茉的咖啡屋,還見過身邊這人衝煮咖啡。
不過,根據與蘇釉的幾次交往,何顯知道,這人肯定不記得自己。
蘇釉衝咖啡的時候神色總是很認真專注的,戴著圍裙,濃密的睫毛低垂,唇角也微微抿著,常常引得周邊學校的小女生們上前要求他為她們拉一顆愛心在杯子裡,就連端回去都不舍得喝。
那時候何顯覺得這人裝的一手好B。
可現在想起來,卻覺得仿佛記憶為他鍍上了一層濾鏡一般,過於好看,讓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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