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未來得及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車子就已經到了蘇柚面前。
“小少爺。”車子緩緩在蘇釉面前停下,朱宇降下車窗來,含笑對窗外的人道,“今天風大,怪涼的,我送你去學校吧?”
隔著防窺玻璃,蘇釉的視線似乎是往後移了下,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路橋的眸色仍是一深。
“不用了,”蘇釉微微向前情深,那雙漂亮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他把自己的手機界面給朱宇看,“還有兩站,公交就到了。”
又說:“謝謝小朱哥。”
小朱看了看,見他屏幕上開著的是一個實時公交路線的小程序。
“真不用嗎?”小朱邊問,邊忍不住看了一眼後視鏡。
後視鏡中,路橋的神色柔和平靜,也正看著蘇釉。
蘇釉的唇角微翹,說話時的樣子十分溫柔,
風將他的額發與風衣衣角吹起來,裡面天藍色的衛衣幾乎和遠處的天空融為一體。
讓他看起來又乾淨,又純潔,那麽美好。
路橋安靜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心底的躁鬱感驀地散盡了,嘴角不自覺地翹出了好看的弧度。
“老板,”朱宇從後視鏡裡往後看,忍不住打趣路橋,“看起來還是小少爺威力大,話都不說一句就能讓你心情變好,我嘟嘟囔囔說了一通,也不知道您都聽到沒有。”
“你都說什麽了?”路橋問,像往常那樣拿起了被冷落的平板。
果然沒聽,朱宇忍不住腹誹。
“我說了實驗組的事情,還有那個小張……”
“嗯,”路橋若有所思地在平板背面輕輕敲了兩下,“晚點你通知一下小張,讓他晚上回來之後先不要走,我有話要問他。”
朱宇:……
現在大概不是很適合和自家老板談公事,朱宇想,忍不住想笑。
他們老板現在耳朵裡大概就只能聽到和蘇釉有關的事情了。
那剛才又為什麽不說話,看著人家站在風裡吹。
嘖,鐵石心腸。
“對了,”朱宇還在腦子裡唧唧歪歪,就聽路橋又說,“晚上記得提醒我先去取了蘇釉的禮服,鄭阿姨的壽宴快到了,得先讓他試試合不合身。”
——
路橋晚上回去的時候,蘇釉已經搬到了一樓。
還沒下車,路橋就看到了一樓那間許久沒人住過的客房亮起了燈。
而洛頎常用的那輛車子也停在旁邊的停車位上,說明小張還未離開。
“小張這會兒大約還在副樓。”朱宇解了安全帶,“我去看看。”
又問:“讓他去三樓嗎?”
路橋點了點頭:“讓他去我書房。”
只是他們還未下車,正站在副樓門前抽煙的一個人影就疾步迎了過來,朱宇眼尖,一眼認出了來人是路濰州的助理老王。
“王叔。”眼見老王來到金錢,路橋推門下車。
老王不知道在想什麽,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連煙都快燒到手指了都沒發覺。
他看了路橋一眼,沒有說話,反而去問朱宇:“小朱,回去嗎?”
“我讓他找小張過來說句話。”路橋道,“小張在副樓那邊嗎?”
“你先別讓他找了。”老王將路橋往暗影裡拉了拉,又四下裡張望有沒有人注意這邊。
朱宇不明所以地與路橋對視了一眼,隨後重新坐回了車裡。
“小橋,”老王悄聲問,“你叫小張過來要談什麽?”
“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走。”路橋淡聲道。
倒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是那天他沒有準時去接蘇柚,卻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已經犯了他的大忌。
他那天本就打定了主意把這人處理掉,只是這兩天發生了許多事情,所以才耽擱到了今天。
老王輕輕咳了一聲,看起來頗為為難和猶豫,他的眉心蹙著,忍不住又往四下看了看。
已經進入11月份,天氣轉涼,今晚的風又尤其大,這會兒庭院裡幾乎沒什麽人影。
“怎麽了?王叔。”路橋看著他的動作,心底不覺升起一縷疑惑來。
老王靠近路橋一些,將手捂在嘴邊,壓著嗓子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聞言,路橋先是有些愣怔,但片刻後,他一側唇角便微微勾了起來,
那是一個有點壞,又十分不屑的笑。
“你還年輕,又沒結婚沒戀愛的,不懂這些事兒。”老王說,“但我們都是過來人,我又是乾的這種眼色活兒,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小張那個眼神絕對騙不了人,而且最近這段時間他身上老是有些痕跡。”
老王說著,忍不住嗐了一聲。
小張和洛頎間的貓膩,老王前兩天就發現了。
問題出在小張身上。
他太年輕,對洛頎也太過迷戀,那眼神撞到洛頎身上,幾乎能拉出絲來。
好在他們這些人一般休息都是去副樓,路濰州腿腳又不方便,而且很少在家,才沒被發現。
但老王跟邱叔關系不錯,來了就常過去抽根煙說句話,一來二去就看出端倪了。
正常情況下,他發現了這種事情,要麽就裝聾作啞,隻字不提,要麽就直接去告訴路維州,斷沒有去告訴路橋的道理。
路橋明白,他這是在投桃報李。
他將身體往身後巨大的銀杏樹上靠了靠,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眼神冰冷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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