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免夾著煙,眼圈微紅,看著蘇釉的眼神微微有些疑惑。
“他們很恩愛對不對”他問。
雖然他沒說主語,但是蘇釉知道他在說誰。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神色冷淡無波。
雖然崔如意說自己還未追上路橋,可是蘇釉卻覺得他們之間確實十分般配。
無論家世,外貌還是人品,都不是他能比的。
畢竟,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外貌了,可偏偏還像了洛頎,連他自己都無比厭惡。
“你不難過嗎?”辛免紅著眼睛吐了個煙圈,“那時候我明明覺得他喜歡的是你。”
又低聲說:“如果是你的話,我還有機會爭一爭,現在換了崔如意,她們家那樣的家世,我是真的覺得很絕望,”
“哦,”蘇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對不起了。”
“我沒別的意思,”辛免喝得不少,腦子迷迷糊糊的,“我就是覺得和你有點同病相憐。”
“我沒有那種病,”蘇釉冷淡地說,“而且,我都沒覺得他喜歡我,你怎麽會覺得?他只是……”
他只是太紳士了,有些時候不得不照顧自己一二罷了。
“辛免,”蘇釉算不上討厭辛免,辛免雖然很愛哭,可也並沒有真的去傷害誰,他看著辛免微紅的眼圈說,“愛情並不是生命的全部。”
他頓了頓,說出連自己都不是很相信的勸慰,“好好學習好好工作的話,每個人將來也會遇到真正喜歡自己的人。”
說完,他輕輕嘖了一聲,覺得自己今天話真的很多。
好像和路橋相處以後,他的話不知不覺就比以前多一些。
呂少言之前也說過。
不過那個時候他和路橋之間還算親密,呂少言說他連笑容都多了許多。
將思緒掐斷,蘇釉再沒看辛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辛免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半晌才喃喃地道,“我有好好工作啊。”
——
離開的時候,蘇釉含笑和崔如意道別,看路橋和她上了同一輛車子,隨後才慢騰騰地跟上了路濰州和洛頎。
窗外的車燈閃過,他不由地想起舞池中路橋的眼睛,隨後便忍不住地猜測,路橋今晚還會不會回家?
不過隻想了片刻,他就收回了視線。
路橋也在看窗外,直到崔如意忽然伸手去拉前後車廂的隔板,他才轉過頭來,抬手擋住了她的動作。
“我的姐姐,”他無奈地說,“夠讓人信以為真了。”
“怕什麽,”崔如意大大咧咧地說,“小朱不是你的心腹嗎?如果他出去亂說的話,直接開了行了。”
前面開車的朱宇:……
“領導,”他說,“還是申請你們拉上吧。”
嘩啦,崔如意將擋板拉了下來,路橋抿了抿唇,腦海中不自覺想到了拉車廂擋板的蘇釉。
“阿姨的事情你能給我細說說嗎?”崔如意問,神色認真凝重了起來。
“你只要知道,她們這個群體有多麽脆弱,一點無心的舉動都可能對她們造成極大的傷害就夠了。”路橋說,“你要那麽多細節幹什麽?”
他說完敲出支煙來,也沒問崔如意可不可以抽煙,哢噠一聲給自己點了火。
火光中,路橋的眉眼看起來被很多沉重的東西籠住了。
崔如意輕輕地籲了口氣,垂眸不語,看起來也很是難過。
“對不起。”半晌後她輕聲說,“我知道提起阿姨來你肯定難過,可是為了漣漪我還是沒忍住。”
片刻後她又有些犯愁地蹙眉:“你要想談戀愛就談,你只要和蘇釉說,是我喜歡你,但你不喜歡我就行了。”
“那不用約會了?”路橋斜斜地瞥她一眼。
“你現在手上這個科研項目是不是需要注資?”崔如意說,“如果我注資的話,那麽我們就有了正當的見面理由,到時候我們給長輩說是在約會,對蘇釉說談公事就好了。”
科研項目運氣好的話可能三五年會有結果,運氣不好,可能窮盡一生都未必會有進展。
所以投資當然是越多越好。
“你想注資當然可以。”路橋說,“但是蘇釉……”
他抿了抿唇。
“他像一團火一樣,如果我這邊松了口,路濰州肯定能看出來,辛免那麽小的年齡,不過寫了一封情書,當年那麽朦朧的感情,他說把他送走就把他送走,”他輕聲說,“那時候什麽都沒發生,他才能保住學業,你覺得蘇釉還會這麽幸運嗎?”
確實。
崔如意輕輕歎了口氣,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那你有什麽打算?”她問,“要不行,我就給你們打掩護。”
路橋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猩紅的煙頭在他唇齒間閃爍,蘇釉原先對他就如這煙頭一樣,炙熱甜蜜,可現在,卻比對陌生人還要冷漠。
像一塊冰,晶瑩剔透,乾脆利落。
戀愛對任何人好像都很容易,唯獨他不行。
車子停在崔家大門口,崔如意下車前,路橋忽然叫住她。
“如意,”他問,“你和我這樣,沈漣漪知道嗎?”
“她知道,”崔如意說,“雖然她在國外,國內消息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從來都不騙她,也不瞞她,只有這樣,她才能真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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