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很期待,裴辰景失語,如果蔣廷想,他明明自己就可以擁有一艘私人遊艇,在任意一個溫暖的天氣裡去吹柔和的海風,而不是在這裡花一百塊錢喝西北風。
見他抵觸,蔣廷沒強求:“你不喜歡就算了。”
商販還在後面極力地推銷:“八十坐不坐,八十,哎六十也行,六十!”
裴辰景離開的腳步又加快了一些,蔣廷攔住纏著他們不放的商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們不坐。”
蔣廷沒說下一站去哪,裴辰景就沿著馬路亂走,周圍都是有些時間的老建築,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帶著一絲複古的韻味,走著走著就聞到了香氣,轉過彎是一條熙熙攘攘的美食街。
他喜歡這樣的地方,並非是多麽想吃東西,看著人擠人等待在攤位前被各種氣味圍繞的感覺讓他很踏實。
蔣廷欲言又止到裴辰景側目,怕攪了他興致似的小心開口:“這裡的東西,對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吃了。”
裴辰景難臉上難得帶了點愉悅:“我不吃,就是看看。”
以前蔣廷將這些東西視如蛇蠍,不明來源的油和食材都讓他無法將這樣的東西歸類為食物,更不準裴辰景吃,為此裴辰景很不高興過一陣,於是他松口裴辰景吃可以,不要帶回家。
要是裴辰景不曾生病,蔣廷看著他望穿秋水的模樣想,那他們一起吃也無妨的,他寧可要裴辰景健健康康想吃什麽都不必顧忌。
這五天時間幾乎都是這樣閑逛下來的,出結果的前一天晚上,裴辰景洗了澡正擦頭髮,蔣廷忽然發給他一張圖片,點開發現是那天自己喂海鷗時的側影,大概是蔣廷拍的。
照片裡的人仰著頭,一隻海鷗正從他手中將麵包叼走,他的頭髮被風吹得凌亂,卻因為背著光看起來像每根發絲都在發光。
好看的讓裴辰景自己都心動,拍下這張照片的人是懷了什麽樣的心情,才能捕捉到這樣的風景呢。
他看了好久才將照片點了保存,然後回復謝謝。
“不客氣。”
蔣廷秒回,他笑了笑沒再說話。
晚上他睡的很快,這幾天的放松讓他毫無緊張感,仿佛正等待宣判的不是他一樣,反倒是蔣廷眼圈明顯。
裴辰景進去的時候蔣廷等在走廊裡,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身邊過去了很多哭著的笑著的人,忽然瞥見裴辰景的身影猛地抬起頭。
“怎麽樣?”
裴辰景眉眼舒展,語氣輕快:“良性,手術就能拿掉。”
走廊裡的燈光明亮,將他的面容照的清晰溫柔,蔣廷點點頭說好,那就好,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笑了,可眼眶發燙山根酸疼,很快轉過身去背對裴辰景抬手捏了捏,喉嚨哽的說不出一個字,吸氣呼氣都帶著克制不住的顫抖。
裴辰景沉寂了許久的心像是被砸進了一顆石頭,有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微弱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了蔣廷,蔣廷揩去眼淚很快平靜下來,隻除了眼眶還紅著,聲音還有些堵:“抱歉。”
“沒事,走吧。”
這一折騰就到了年關,裴辰景決定過了年再做手術,這次他沒隱瞞蔣廷主動說起,蔣廷立刻追問:“幾號?還是你一個人來?”
“或許吧 ,醫生說住院的時間不會太久,請個護工就行。”
蔣廷心裡想的什麽裴辰景不用猜就知道,又補充道:“你不必過來,已經耽誤你這麽久了,來了你也幫不到什麽。”
“好。”
他答應的痛快,實際上只是以退為進,知道這個道理裴辰景也對他束手無策,頗有些無奈地想他倒是學聰明了。
蔣廷將他送到了高鐵站,看起來似乎有很多話要和他說,最終只在他要下車時叮囑了一句:“過年時就不要喝酒了。”
裴辰景點頭:“好。”
就此分別,裴辰景沒再回頭,也就不知道蔣廷的視線在他身上黏了多久。
手術的事他不打算告訴父母,他們年紀大了不該再為他擔驚受怕,但是需要項弈和朱浩然替他圓謊。
年前大家都忙,裴辰景像往常一樣準備年貨,過了年才約了他們,坦白了自己的病情。
項弈頓時愣住:“怎麽會?”
朱浩然的反應更劇烈一些,差點把玻璃杯摔到地上:“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現在才說?怪不得你都不喝酒了,我還以為你開始養生了,你是不是不拿我們當朋友啊,你真是……”
裴辰景笑道:“就是怕你這樣才沒說的,多影響我心態。”
他看起來沒事人似的,項弈神色複雜:“那你也該先告訴我,至少還有個人陪著。”
其實也是有人陪著的,裴辰景想起醫院走廊上的眼淚,眨了眨眼回神。
“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不會影響結果,別擔心,這不是不嚴重嗎,就是需要你們幫我打打掩護,別讓我爸媽知道。”
項弈問:“你要自己去做手術?”
“嗯,到時候請個護工就行,沒什麽需要人的地方。”
朱浩然皺眉想了想:“要不我去給你陪護吧,項弈哥上班不方便,我這邊時間自由,過年這段時間也不忙。”
“真不用,我……”
沒等他說完,朱浩然很不悅地打斷:“行了,咱倆打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這種事情還推三阻四的就沒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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