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身心俱疲,一活動頸椎哢哢響,果然是年紀大了身體素質不如從前,經受不住這種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學習,肌肉記憶促使他伸出手去想要找到什麽東西,裴辰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想找煙。
以前壓力大的時候他學會的吸煙,逐漸形成了習慣,忘了自己已經在蔣廷的逼迫下戒了煙。
裴辰景歎了口氣,戒掉也好,終歸是對身體不好。
這大概是他和蔣廷在一起的這些年裡,蔣廷給他的唯一的好處了,至於蔣廷到底是因為不喜歡煙的味道還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他不得而知。
從來不喜歡看裴辰景抽煙的蔣廷手裡不熟練地捏著一支燃到了一半的香煙出神,有一段煙灰落在了桌子上,他有些著迷地在煙霧繚繞中閉上眼睛。
這是裴辰景遺落在他這裡的半包煙,有一段時間他身上總是會圍繞著這樣的味道,後來蔣廷明確表明了不喜,裴辰景就很少在他面前抽煙了,只是偶爾身上會有已經散去了的不明顯的一點煙味。
曾經讓他討厭的氣息現在卻甘之如飴,蔣廷甚至嘗試過去吸一口,只是始終不得章法被嗆了幾口後作罷。
這樣的東西有什麽好喜歡的呢,蔣廷弄不明白。
他只知道這樣的東西對於身體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沒有益處的事情沒必要做,有害的事情更是不應該做,是以也看不習慣裴辰景有這樣的習慣,強迫著他改掉了。
現在沒有了他的管束,裴辰景會重新染上煙癮嗎?
蔣廷睜開眼才發現手中只剩下了一節開始焦糊的煙蒂,他將罪證打掃乾淨,剩下的那些在他的猶豫中鎖進了抽屜裡。
門忽然被敲響,蔣廷的心臟突然狂跳起來,又漸漸沉寂下去,不會是裴辰景的,他已經說過了,說他永遠都不會再回頭,他要往前走了。
門外的是許沅,蔣廷有些驚訝,而後又皺起眉頭:“怎麽是你?”
許沅被這樣不留情面地質問有些難堪,穩了穩心神才道:“我家的門壞了,我進不去,明天才能修好,你這裡離我家最近,我能借住一晚嗎?”
他沒有撒謊,門鎖壞了是真的,進不去也是真的,但他並非沒有地方可去,只是第一個出現他在腦海裡的就是蔣廷。
蔣廷將他打量了幾眼,許沅竟覺出一絲窘迫來,而後蔣廷讓開門口的位置讓他進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聽蔣廷道:“我安排司機送你回許家,我這裡不太方便。”
許沅後背一僵,試探地問道:“你這裡還住了其他人嗎?”
“沒有。”
他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如果時光倒流十年,蔣廷絕對不會這樣對他,可他們之間僅僅是隔了一個裴辰景,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時候他明知道蔣廷對他的朦朧好感,卻因為不敢面對選擇了逃避,從那之後蔣廷身邊再也沒有別的朋友,這讓他在愧疚的同時又得到了虛榮心的滿足。
可後來出現了一個裴辰景,起初許沅沒有把他當回事,他不覺得蔣廷會喜歡上別人,沒有誰能比他在蔣廷的心中更重要。
然而就是那時候的大意,等他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我們之間已經生分到這個地步了嗎?”
許沅微微蹙眉,他生得精致,肖似他母親,留學時就受到了大把的追捧,然而這樣的他對蔣廷毫不起作用,蔣廷移開了視線:“抱歉。”
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現在冰冷的像一堵牆,許沅曾經打開的那道缺口早已經被重新填補了。
“我知道了,”許沅點點頭,“那我能在這裡等車來嗎?”
“你去找過他,是嗎。”
蔣廷忽然說,聲音淡漠得不帶任何感情,許沅反應過來蔣廷口中的這個“他”是誰心中一驚,躊躇著不承認,蔣廷也只是陳述而不是詢問,沒有等待他的答案,繼續又道:“以後別做這種無聊的事了。”
他扔下惶惶不安的許沅在客廳自己上了樓,許沅看著他果決的背影緊緊攥起了拳。
在知道裴辰景和蔣廷已經分手時他是竊喜的,沒有了別人橫插一腳,蔣廷最終還是會屬於他,然而事實的發展卻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明蔣廷看起來並沒有多麽在乎裴辰景,卻在裴辰景離開後三番五次地去找他求和。
他甚至還從蔣廷的身上聞到了煙味,而蔣廷從前是不抽煙的。
如此大的落差讓許沅有些慌亂,隨即強烈的勝負欲湧上心頭,他不會再把蔣廷讓給別人了。
許沅是何時離去的蔣廷並不知道,他上樓後沒有回房間,而是腳步一轉去了衣帽間,那裡面掛著他和裴辰景的衣服,裴辰景沒有把它們帶走,蔣廷也沒有動。
現在那裡面多了更多的新衣服,蔣廷的手一件件撥過,那是他買給裴辰景的。
他克制不住自己去買下他覺得裴辰景會喜歡的東西,一開始他寄給裴辰景的都被退回來了,但這並沒有打消蔣廷這種莫名的執著,他將這些東西都放在家裡,衣服掛在衣櫥裡,鞋整齊地碼在鞋櫃裡,幾乎快要將衣帽間塞滿了,放眼望去全是嶄新的衣服,侵佔得快沒有了蔣廷的空間。
這讓他覺得安心,衣服上的吊牌都還沒有拆,因為裴辰景喜歡自己拆吊牌的感受,他等著裴辰景回來親手拆掉。
蔣廷面對著裴辰景的衣服席地而坐,半晌後難以克制地前傾,將臉埋在裴辰景的衣服裡顫抖地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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