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斜後方被他拉著手往外走,越琢磨越不高興。
我捏了捏他的手說:“你不問問我嗎?”
“嗯?”
“你不好奇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什麽感覺嗎?”
梁琢神秘一笑:“不問。”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
“你知道?”我不信,“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你知道什麽啊!”
他說:“你現在是不是賭氣呢?”
我驚了,他竟然真的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因為我剛剛沒繼續解釋。”
行吧,我其實就是想聽他誇我。
我還沒聽誰說過我是他精神世界的世外桃源呢,這太高雅了,我甚至有點怕我聽不懂。
我說:“梁琢,你是不是給我下套呢啊?”
他拉著我大笑,然後腳底一滑,摔了。
活該啊!
我也笑,然後我被他拽著也倒了下去。
我們倆像神經病一樣,坐地上傻樂,他隨手揪了一朵小黃花,插在了我茂密的頭髮上。
我說:“別鬧。”
他就看著我笑。
笑夠了,梁琢跟我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地上有點涼,冰屁股,但我不想站起來,我就想坐在這裡聽梁琢說話。
頭頂有鳥飛過,我仰頭看過去,想著它該不會往我臉上拉屎吧。
正走神想東想西,梁琢突然湊到了我面前。
“我想親你。”
我還沒答應,他就和我接起吻來。
原本坐著的我被推倒,我們倆在山林間的草地上接吻。
我頭髮上插著的小黃花掉了下去,有雜草混進了我柔順的發絲間。
梁琢一隻手拖著我的後腦杓,一隻手跟我十指緊扣。
我覺得他這人絕對是個色情狂,不然怎麽總想親我呢?
我閉上眼,能感受到梁琢壓在我身上的重量,能聽到不知什麽品種的鳥七嘴八舌地從我們頭頂飛過。
還能感受到風,感受到潮濕的空氣。
感受到梁琢粗重的喘息。
等到他吻夠了,抬頭看我,看著看著就眉開眼笑。
我說:“我得收費了,靠跟你接吻我都能發財。”
他低頭,用鼻尖蹭了一下我的鼻尖。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想起了孤獨的梁小樹。
當梁琢抱著我笑,冰涼的鼻尖貼上來的時候,他好像就是那棵孤零零佇立在山林間的年輕的樹,而我是路過的鳥,他想方設法讓我留下來。
我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梁老師。”我說,“你是教數學的,那你能證實哥德巴赫猜想嗎?”
梁琢在我耳邊笑:“不能。”
“但我覺得你至少能證實宋懸猜想。”
梁琢問我:“宋懸猜想是什麽?”
“就是你要是說你想和宋懸談戀愛,他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會答應。”
梁琢微微抬起頭看我,沉默了好幾秒鍾。
照理說,以秒計算的時間應該過得很快,可我卻覺得這幾秒尤為漫長。
萬一他不說,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但好在,梁琢很通人性,他給我留足了面子。
因為他帶著笑意對我說:“宋懸,你願意和我談場戀愛嗎?”
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沒這麽冒失莽撞過。
可是愛情這回事,哪有那麽多理性可言啊。
我說:“宋懸猜想成立。我百分之九十願意。”
“那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我笑:“你說呢?”
這一刻,對浪漫過敏的我本人,被浪漫衝昏了頭腦了。
第46章
我以前想過,如果要談戀愛,對方得符合這一點、達到那一項,總之條條框框列舉了很多,但說實在的,我活了這麽多年,一個完全符合我要求的人都沒出現過。
余歡說:“因為你的標準本來就是矛盾的啊!”
我寫:那個人要開朗,最好再有點高冷。
我寫:對方要會十八般武藝,最好還會開UFO。
總之就是這類,幾乎全是夢話。
余歡說:“孫悟空都不配當你男朋友。”
我:“他當然不行,他毛太多了。”
我本來以為我找不到理想男友了,但梁琢出現了。
他就挺開朗的,有時候也有點高冷——應該有的吧。
他會不會十八般武藝不知道,但他會的挺多的,尤其是會在我心上蹦迪,蹦得我心臟怦怦跳。
這就夠了。
我被梁琢從地上拉起來,他給我摘掉了掛在頭髮上的樹葉。
“所以我這就是已經追到你了?”
“也太便宜你了。”我說,“按照原計劃,你應該至少追我半年的。”
梁琢笑得不行,看得出此人很開朗。
這種時候我們應該來一個法式熱吻,但可能我倆都有點羞澀,只是輕輕親了一下,十分純情。
梁琢說:“走吧,司機師傅等了咱們好半天了。”
就這樣,我進這片山林的時候還是單身,出來的時候已經有對象了。
很奇妙。
我把這地方稱為我的“桃花林”,以後每年都要來朝聖一次。
我跟梁琢找到等候多時的出租車,那師傅看見我倆牽著的手,叼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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