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開了共享位置,兩人的頭像一起出現在小地圖上,這種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我看著他的微信頭像一點點向我的方向靠近,相隔不算遠,但因為是小巷,七拐八拐的。
他緩慢地移動著,我覺得自己杵在那裡不動怪傻的,於是也慢慢悠悠走了起來。
兩個人的頭像均速靠近,偶爾還會因為我拐錯了方向再次遠離。
梁琢笑我:“你就別動了吧!”
我很倔強:“我不!那麽輕易被你找到,我多沒面子!”
突然之間,我們倆像是在這巷子裡捉迷藏,既不想那麽快被他找到,又期待下個路口就相遇。
很奇妙的感覺。
矛盾,又不難理解。
我們就這樣兜兜轉轉,轉轉兜兜,終於在一個轉角處我差點撞上跑過來的梁琢。
我問他:“你跑什麽?”
他大言不慚地說:“怕你看不到我著急啊。”
他這屁話,月亮聽了都笑了。
第35章
再理智的人也有信念崩塌的時候。
再純情的人也有欲火焚身的一刻。
我,一個理智又純情的人,此時此刻看著路燈下的梁琢,覺得嗓子發緊,心跳加速。
他慢慢靠近我,兩人,四隻眼睛,始終對視著。
很奇怪,我們倆連眼睛都不眨,像是在較量誰會先敗下陣來。
我腦子裡開始產生一些怪念頭:想瘋狂一次,不矜持一次,放浪一次,爽一次。
但同時,我腦袋裡的另一個小人又推了推眼鏡輕咳一聲,鄭重其事地說:可你們才認識兩三天。
在梁琢逐漸靠近我的時候,我腦子裡的兩個小人在互相拔河,一個說親他,一個說醒醒。
在我尚未想好究竟是親他還是推開他的時候,我只能後退,退到了潮濕的牆壁邊,在梁琢再次靠近的時候,貼了上去。
我覺得杜祁給我們喝的酒後勁兒有點大,當梁琢湊過來,和我鼻尖相抵,我聞到了很濃重的酒氣。
“你喝多了。”我說。
他笑笑,閉上了眼睛:“你也喝多了。”
我們兩個像是在給彼此催眠,好像以酒為借口,接下來做什麽都是合理的。
我開始覺得喘不過氣,不停地深呼吸。
梁琢偏偏問我:“你怎麽了?喘這麽厲害。”
我怎麽了他不知道嗎?
我閉上眼,不動也不說話,開始天人交戰。
我想到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漫畫,漫畫裡,兩個人見面第二次就天雷勾動地火,我跟梁琢都見了多少次了。
也不做別的,就親一下。
親一下,沒事兒的吧?
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有這麽強烈的和他接吻的欲望,滿腦子都是想要接吻。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當下是沒空思考的。
我不動,梁琢也沒動。
我們只是將鼻尖貼在一起,只需要一個人再往前一點點,嘴唇就會碰到。
可是我們較勁似的,誰都不肯再往前,做出那個細微卻重大的一步。
僵持著,我不知道梁琢在想什麽,我只知道時間一久我開始有點困了。
就在我想著要不乾脆算了吧的時候,巷子裡走過來一對母女,我的余光瞄到她們,那位年輕的母親看到我們嚇了一跳,趕緊拉著小女兒走了。
我聽見她說:“哎呦,那邊親嘴兒呢,咱們非禮勿視。”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梁琢問我:“在笑什麽?”
“她說非禮勿視。”我又說,“他說咱們親嘴兒呢。”
梁琢也笑笑。
我們倆說話的時候,嘴唇幾乎就要碰到了,只要我耍一點點小心思,就碰到了。
梁琢說:“可是我們好像沒有在接吻。”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傳說中的欲擒故縱嗎?還是什麽?
我有些不耐煩了,又覺得自己吃了虧,明明沒接吻卻被誤會在接吻,反正清白已經沒了,那是不是應該破罐子破摔?
可能真的是酒勁兒上來了,我的道德底線急速拉低,羞恥心被踩在泥土裡,突然抬手摟上了梁琢的脖子。
我像個混跡於巷子不學無術專門調戲良家帥哥的小流氓,又拽又無恥地對他說:“既然已經被誤會了,那就坐實吧。”
說完,我戲癮上身,仿佛自己就是那不過審的漫畫中的主角之一,手上稍一用力,將梁琢按向了自己。
我真的喝多了。
百分之百喝多了。
我腦子清醒的時候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我跟梁琢雙唇相貼,大腦一片空白。
梁琢愣了一下,抬起一隻手抵在了牆上。
幾秒鍾?
我也不知道幾秒鍾過後,他深呼吸一下,然後在我還沒回神的時候,已經用另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腰,主動發起了進攻。
梁琢的嘴裡還有淡淡的酒味,他吻我的時候,我的酒意更濃了。
這一刻,我們是兩個忘了身在何方也拋掉了所有原則的醉鬼,我們不需要音樂不需要鮮花,只需要一個寧靜的巷尾一場突如其來的雨,然後這個夜晚就成了我所經歷的眾多夜晚中最令我回味的一個。
我回味這個旅途中的夜晚,以及這個夜晚的每一滴雨水。
還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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