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很動人。
我忍不住跟著他一起唱:“想帶上你私奔,奔向最遙遠城鎮……”
那一刻,我好像不是我了,世界也不是我從前生活的世界。
這一切都太不真實,原本該坐在辦公室一邊罵甲方一邊罵老板一邊熬夜加班的我,竟然在這個假期獲得了如此夢幻的一刻。
梁琢唱得笑起來時,我突然意識到,或許這才是我旅行的意義。
第34章
人生總要在某些時刻做一點出格的事。
這是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念頭。
我知道,這個鬼念頭都來自此刻剛剛唱完歌,放下吉他跑回來找我們的那個人。
梁琢問:“我唱得怎麽樣?”
我說:“說好的帕瓦羅蒂,怎麽變成鄭鈞了?”
梁琢笑得坦誠:“我以為你更喜歡這個。”
我做作地搖搖手指:“年輕人,不要妄加揣測我的心思,你猜不明白的。”
梁琢又要了一杯酒,然後托著下巴看我說:“那我不揣測,你直接和我說。”
這人就奇怪,我的心思幹嘛要和他說呢。
因為梁琢的這首歌,我稍有悸動,杜祁十分興奮。
他問梁琢:“你怎麽想到唱這個的?你什麽時候學會唱這個的?你是因為宋懸才唱這個嗎?”
奇怪,他也奇怪。
他怎麽叫我的名字不叫我嫂子了?
梁琢喝酒,笑而不語。
杜祁搖他:“你不能有了心上人就冷落小玩伴啊!”
梁琢被他搖得酒差點兒灑了,無奈地笑著說:“停停停,人都快被你搖散架了。”
杜祁轉過去跟他那朋友說:“他以前跟我說,等有了喜歡的人,就要唱這個。”
我看向梁琢,他扭頭看著窗外,沒理我。
突然,梁琢說:“下雨了。”
我們都轉過去,發現真的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竟然下起了雨來。
這場雨來得有些突然,天氣預報都沒能提前感知。
我說:“下得還不小呢,沒帶傘啊。”
梁琢卻突然站了起來,問我說:“不早了,咱們回去嗎?”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他:“這是抽什麽風呢?外面在下雨。”
“所以才要現在走。”梁琢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完全不征求我的意見,拽著我走出了酒吧。
這人就離譜,我也是脾氣好,不然就揍他了。
雨下得著實不小,但因為今天溫度高,總覺得自己在洗溫水澡。
梁琢拉著我跑進了雨裡,整個人都有些興奮,他轉過來問我:“好玩嗎?”
淋雨有什麽好玩的?
我睫毛沾了雨水,看他的時候要眯起眼睛來。
沒想到,梁琢突然抬手,用手在我眼前搭了個“小雨蓬”。
我說:“你跟我這兒演戲呢?”
他說:“對啊,好玩嗎?”
我腦子裡又冒出了那句話:人生總要在某些時刻做一點出格的事。
魔音繞耳,徹底給我洗了腦。
於是,下一秒我竟然笑出了聲來,拉著梁琢往民宿的方向跑去。
我問他:“咱們這算逃單嗎?”
梁琢回答我:“剛才我唱的那首歌就抵我們的帳了。”
他還挺厚臉皮,一首歌值多少錢,竟然敢說抵帳了。
不過我們吐槽他,專注地拉著他跑,看著前方,然後就跑錯了路。
雨很快就停了,路面濕滑,我倆已經淋成了落湯雞。
剛才還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而空曠的小巷,這會兒又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
當他們路過我們身邊,無一例外用驚奇的眼光看著我們——兩個渾身濕漉漉但還牽著手的大男人。
我對梁琢說:“我覺得自己好像個白癡。”
梁琢撥弄了一下自己滴水的頭髮,莫名其妙說了句:“這已經是咱們倆在一起第二次濕身了。”
我心一提:“什麽失身?失什麽身?”
天地良心,我跟他可還沒做過那種事。
問完我才反應過來,此濕身非彼失身。
梁琢顯然也發現我想多了,笑個不停,我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自己跑走了。
但人啊,真的不能在陌生的地方亂走,有時候你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
當我意識到我跟梁琢在錯綜複雜的小巷裡走散,而且這地方連個標志性建築都沒有的時候,我是有那麽一點慌的。
我不是路癡,但這種彎彎繞繞的小巷子是我的天敵。
梁琢打電話來,問我在哪兒。
我仰頭看天,深沉卻又憂鬱地說了句十分哲學的廢話:“在我現在在的地方。”
我跟梁琢不熟,但短短幾十個小時的相處讓他對我稍有了解,畢竟,數學老師的學習能力和洞察能力還是十分優秀的。
他說:“也就是說,你不知道自己在哪。”
有些話,真不用說那麽直接。
我沒回答,拒絕丟人。
梁琢是個懂事兒的人,知道說話辦事要給別人留余地。
“我可能走錯路了。”他說,“咱們倆共享一下位置,我去找你匯合吧。”
梁琢這個人就是這樣,他總是在一些小細節上讓我覺得很體貼。
我喜歡跟這樣的人相處。
既然他給了我台階,那我自然是要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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