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任川回答地理直氣壯,“你身邊都沒個人照顧,我不看著你怎麽行。”
“那你能別……”江桓無語了,“能別當著我的面吃東西麽?”
“啊?”任川咬下一大口包子,腮幫子都撐起來,像隻大號倉鼠那樣咀嚼著,“我吃我的夜宵,關你什麽事兒?”
江桓把手裡的書摔在了床上,“你他娘的無所顧忌,可我他娘的禁水禁食!”
他指著桌上一盤雞胸肉,“煎的。”
又指向一盤時蔬快炒,“炒的。”
還有一碗軟嫩酥爛的紅燒肉,“烹的。”
還有一袋小酥肉,“炸的。”
江桓恨不得把任川給叉出去,“煎炒烹炸你全佔了,再來倆包子和一碗牛肉面,你這夜宵挺豪華啊!”
“別人送的。”任川嗦了一口面,將嘴角的面條吸溜進去,縮著脖子,像個鵪鶉一樣蜷縮在椅子上,“不吃浪費……”
吃的都是祝凱風送來的,任川是想和江桓分享來著,但很可惜,天不時地不利,江桓一樣都吃不了。
怪他咯?
“嗯?”江桓逼近兩步,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任川所有的視線,居高臨下地把他看著,“不吃浪費?”
任川心臟砰砰跳起來,他往後縮了縮,還企圖用道理來感化江桓,“古話說得好,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江桓又逼近了十幾公分,一雙眼睛如狼一樣將任川盯著,溫熱的呼吸吐在他臉上,帶來肌膚的顫動,“嗯?”
任川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狠狠心將手裡的肉包子一推,“還……還有句古話,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食嗟來之食!”
江桓捏著倆肉包子,看著他,“真不吃?”
“拿走!”任川下定決心了,他緊閉著一雙眼,“別讓我看見它!”
江桓開始動手打包這些吃的,“那這些送護士站了。”
在江桓臨出門的前一刻,任川把他給叫住,“等等!”
“那什麽……”任川口腔裡的口水瘋狂分泌,“給我留一……”
江桓的眼神瞬間危險下來,“嗯?”
任川嚇得一個激靈,“我是說……加麻加辣才好吃!”
江桓滿意地點點頭,摸了摸他的腦袋,“嗯,乖。”
愣了一秒鍾,任川反映過味兒來了,操,老子幹嘛要聽他的話。
但仔細想想,賺了一個摸摸頭,好像也挺值。
江桓回來了,手裡端著一碗紅棗小米粥,遞給了任川,“呐,喝這個吧。”
任川捧著那碗溫熱的粥,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給我粥幹什麽?”
“夜宵。”江桓也是有耐心,伸手在他的額頭上彈了彈,“煎炒烹炸以後都少吃,你自己什麽胃,自己沒點數麽?”
任川看著粥裡的紅棗,嫌棄,“坐月子才吃這個。”
“你就當你在坐月子。”江桓坐下來,慢條斯理地翻開書,“喝了。”
任川哂笑了一聲,“我坐月子?我給誰生?給你麽?”
“你要是能生,我就養。”江桓還真就回答了,“生幾個養幾個。”
任川被他都地啞口無言,只能從細枝末節上開始找茬,“我從不喝小米粥。”
江桓看他一眼,沒辦法,合上手裡的書本,拿走了小米粥,舀起一杓送到任川嘴邊,“來,張嘴。”
任川的臉紅了一瞬,“你……你幹嘛呀?”
江桓理所當然道:“伺候月子。”
任川:“……”
他就這麽被伺候著喝完了一碗紅棗小米粥,腹部微微鼓脹起來,看上去還真像是懷了一樣。
這種顛倒性別的錯覺,讓任川恍惚間產生了一種背德的羞恥感,兩頰升起一團紅暈,咬著自己的舌尖,好像江桓真能讓自己懷孕一樣。
江桓拿起水杯邊喝水,邊看過來,從喝碗粥後任川就一直縮在椅子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你怎麽了?”
任川不能說自己的思想髒了,更不能說他想給江桓生孩子,他兩眼放空地看著垃圾筒,“我在沉思。”
江桓差點就把嘴裡的水給噴出來,“沉思什麽?”
“在想成長。”任川一臉認真,“小時候打屁股會哭,現在打屁股會濕,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長大。”
江桓嘴裡含著水,一個沒忍住,噴了任川一臉,“噗——!”
任川抹了一把臉,“我濕了,你要負起這個責任。”
“從哪學來的!”江桓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他臉上升起了紅暈,“你……”
他不知道為什麽心裡忽然開始不舒服,“你讓別人打過屁股?”他逼問著,“被誰?”
任川偏偏就喜歡吊他胃口,“個人隱私,無可奉告。”
江桓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你……”
任川顧左右額而言它,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我困了。”說著他就甩掉了拖鞋爬上了江桓的病床,“睡覺睡覺。”
江桓跟在他身後撿起亂飛的拖鞋擺好,看著任川鑽入自己的被窩,又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他不認識的人打過那挺翹的屁股,刹那間呼吸亂了節奏,眼球也有點充/血。
任川又催促了他一聲,“關燈,睡覺了。”
江桓把燈關掉,爬上了床,在任川身邊躺下來,深夜很靜,能夠清晰地聽到彼此交錯的呼吸聲,這種陪伴的感覺,遠非親人朋友能帶來的,但究竟是什麽,江桓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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