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想要知道答案,“到底是誰……”
任川翻了個身,背對著,不理他。
江桓伸手推他,“你別裝睡……”
任川這邊小呼嚕都響起來了。
真是恨的人牙根癢癢,江桓咬著牙,抬起手在他挺翹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清清脆脆的一聲響。
任川嗷的一嗓子叫出來,“你幹什麽!”
江桓看著他,“當然是乾……”
他語塞了一瞬,眼神開始飄忽,“看看你臀大肌練的好不好。”
任川憤憤不平地哼出一聲,將被子一拽,全摟抱在懷裡,一點都不給江桓留,然後背對著他,重新躺下去睡覺。
病號服被他蹭的撩上去,露出了一小截光滑凹陷的腰肢,松松垮垮的褲腰就掛在胯上,再往下,視線裡變得渾圓挺翹。
如水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泄露進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任川的背上,裸露出來的皮膚如同絲綢一樣泛著潤澤的光芒,看的人喉頭一緊。
江桓的呼吸停滯了一瞬,而後他伸手幫任川將病號服拉下來,防止他感冒著涼,然後又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還有回彈,顫悠悠的。
“以後……”江桓咬著字句,湊在他耳邊,“不許讓別人拍。”
任川在夢中嘟念了什麽,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第二天早上八點江桓要做手術,七點半的時候護士就來了,給他測量身高體重,再做皮試。
任川看著護士抽血,想起自己被扎的陰影,還和護士商量,“姐姐,咱努力一下,不超過三次行麽?”
護士姐姐看他一眼,手上行雲流水,隻扎了一針就搞定,“你說啥?”
任川敢怒不敢言,感情就他自己一個是被特殊對待的那個。
手術床推過來,江桓爬上去躺下,任川抓著他的手不放,還想說點什麽,“你……”
“放手放手!”護士不耐煩了,“有什麽話,等出來了再說!”
任川就怕他出不來,“我……”
“沒事兒。”江桓安撫他,“兩個小時就出來了。”
任川還愣了一下,心說什麽樣的肝,兩個小時就能換掉,難不成是因為江桓沒有錢,用的都是粗製濫造的?
“沒關系!”任川握著他的手,大聲道,“下次我給你換最好的!”
江桓突然有了一種被命運掀開了頭蓋骨的感覺。
手術室的大門關上,任川看著亮起的紅燈,內心被火烤一樣焦灼,路過的護士看著他,“沒什麽事兒,你回病房吧。”
“不行。”任川很固執,“我要等他。”
這一等就是仨小時。
江桓說了只要兩個小時就能出來,這時間遠遠超了,任川的心裡重重地咯噔了一聲,壞了。
他就仿佛墜入了冰窖,呆愣愣地看著“手術中”那三個字,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三個半小時的時候,手術室的大門打開,江桓毫無意識地躺在病床上被推走。
兩個醫生走出手術室,摘掉口罩,相互歎了口氣。
他們漸漸走遠,任川就聽見了不清晰的幾個字,“晚了……不樂觀……不行……”
這就仿佛是一個晴天霹靂。
任川當場就呆住了,連呼吸都忘掉了。
兩個醫生走到了電梯前,按了一下按鈕,相互看一眼,“你說現在吃小龍蝦是不是晚了?我覺得交通情況不太樂觀,不行的話,咱們明天再吃。”
任川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冷掉了,他的世界從未有過這麽驚慌的時候。
他呆愣愣地站起來,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不行,他要看江桓最後一眼……
他背後響起了奶裡奶氣的聲音,“叔叔!”
任川置若罔聞。
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兒跟著他,一直在喊,“叔叔!”
任川現在實在是沒有耐心陪小孩兒玩,胳膊朝後揮了一下,“哎呀別煩我!”
誰料小孩腳下趔趄了一下,他的手直接打在了小孩的鼻子上。
小孩無措地睜著一雙眼,兩行鼻血從他的鼻子裡流出來,他啊的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醫生說……我不能流鼻血……”
任川一下子就慌了,他將小孩抱起來,衝入醫生辦公室,“醫生!”
小孩的主治醫生一眼就認出小孩,一看見他流鼻血就慌了,“怎麽流鼻血了!”
任川磕絆了一下,“是……是我……”
小孩搶先一步說,“對不起醫生,是我不小心摔的。”
任川一下子就呆楞住。
醫生將小孩放在了病床上,用藥棉給他止血,又開了凝血針,讓護士來給他扎吊針。
任川看了一眼小孩病床床尾的卡牌,姓名:雨桐,年齡:八歲,病症:急性白血病。
急性白血病的征兆之一就是凝血變差,普通人割傷一道小口子,幾分鍾就愈合了,但是白血病人卻會血流不止。
醫生護士前前後後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才總算把小雨桐的鼻血給止住了,醫生松了一口氣,點了點小雨桐的額頭,“下次小心一點,不能摔倒,知道了麽?”
小雨桐很乖,點點頭,“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醫生走了,任川心裡愧疚難當,他在病床旁坐下,低垂著腦袋,“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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