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雲翔宇只不過是我家司機的兒子,後來在我父親的資助之下做出了一點自己的事業,仗著一張臉和花言巧語的嘴俘獲了姐姐的心。當初姐姐執意要下嫁,父親強烈反對,卻沒想到姐姐竟然大膽到跟他私奔。”
殷淮提起雲翔宇就仿佛是在說一個死人,眼神中的寒意幾乎要溢出來,“當姐姐被捉回來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懷上了爰爰,為此我母親一病不起,父親向來清高注重門楣,又因為母親病倒而大發雷霆,說出了讓他後悔終生的氣話,聲稱姐姐如果要生下這個孩子,就永遠不要再踏進家門,而姐姐的性格也一直都剛烈不遜……”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眼中出現了不自覺的哀傷,“從那時候,我就沒見過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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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一次得到姐姐的消息時,就是在她的葬禮上。”殷淮抬起頭看著戎驍,“纏綿病榻的母親得知姐姐去世的消息,就此一命嗚呼,我想要將爰爰帶回來,父親無法原諒自己當初脫口而出的氣話,但為人卻又古板至極,認為爰爰才是導致這一切的孽根,嚴令禁止我去探望爰爰,甚至不允許在家中討論有關姐姐的一切,當時我羽翼未豐,又受到多方桎梏,始終未能如願將爰爰養在身邊……”
“等到父親去世之後,我逐漸回收權力,開始著手調查姐姐的死亡真相,我不相信一場大火能這麽輕易奪走姐姐的性命,為何大火燃起的第一時間,下人沒有衝進房間,而是任由火勢變大,為什麽在場那麽多人卻沒有一個聽到姐姐的呼救聲……”
殷淮的眼神逐漸銳利,連語速都逐漸加快,“警方以及消防給出的卷宗上,關於這場失火的證據點和推論都找不出半點漏洞,甚至連雲翔宇當時的筆錄和影音記錄,都沒有顯示出異常,他確實表現出一個丈夫應有的反應,可是……”
說到這裡時,殷淮情緒激動到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手掌被碎片割到鮮血淋漓也仿佛感覺不出痛一樣,血絲逐漸爬上了眼球,語氣森然宛若修羅,“他背叛了姐姐……”
冷汗從額角滑落下來,戎驍聽著殷淮森然的語氣,就仿佛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其實誰的心中都明白,雲惟彬作為繼兄比雲子安整整大了六歲,這證明雲翔宇早就出軌,可憐只有蓉姨從一開始就被蒙在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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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驍恍惚間記憶又穿越回到了小時候,其實在蓉姨剛剛去世的時候,年幼的他也理解不了死亡這個概念,只是詢問家中長輩,蓉姨為什麽突然不見了,長輩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細細叮囑著他,要好好保護雲子安,不能讓他被任何人欺負了。
當時戎驍曾看著瘦小虛弱的雲子安抱著自己的膝蓋蜷坐在斑駁的花影之下,遠遠凝望著那棟在被大火燎燒過後的廢墟上重新搭建起來的別墅,看著龐琴牽著雲惟彬言笑晏晏陪伴在雲翔宇的身邊。
那時候他投射出來的複雜眼神……讓戎驍哪怕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但是當我想要挖出更多線索,繼續追查下去的時候……”殷淮撫摸上了自己的左眼,哪怕過去多年,劇痛依然深深刻在他的記憶當中,以至於今時今日回憶起來,都免不了顫抖,“……我收到了一份死亡通知。”
“對方僅僅想要懲戒我的越界行為,只是派出了殺手刺傷了我的眼球,並留下來了口信,如果想要活命,就不要再向下追查……”
殷淮的手掌顫抖著蓋上自己受傷的眼球,始終都無法忘掉那一天——
同樣的暴雨天,窗外電閃雷鳴,驟風呼嘯,他剛參加完一場界內峰會,帶著滿身疲憊與濕冷的水汽回到家中,卻不想早已有人等候在此。
茶幾上擺放著一瓶打開了木塞的紅酒,看標簽和年份,挑選紅酒的眼光竟然相當不錯,醒酒器裡的酒液宛若血色寶石一樣反射著光澤,只是這猩紅的顏色不知讓人聯想到了什麽,竟然有一股寒意從脊髓深處蔓延開來……
殷淮推開門的那隻手就這麽僵硬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進該退,然而就在他想要轉身的時候,下一秒鍾冰冷的鐵刃就抵在了他的喉管上,一道聲音卻驟然在他背後響起,隱隱夾含著笑意,“別動。”
閃爍著寒光的刀刃就仿佛是情人的手,沿著喉管貼著皮膚一路溫柔上滑,最終停留在了他的左眼,刀尖距離瞳孔只不過一線距離而已。
“你是聰明人。”身後的人低聲笑著,“就讓一切就此為止好麽?”
絲絲寒意就如同毒蛇吐信,讓殷淮僵硬在了原地,只有冷汗不斷沿著脖頸下滑,喉結艱難滾動,“……你在說什麽?”
縱然再怎麽處變不驚,這時候他的腦子也已經亂了,對方就如同鬼魅一樣繞過了半小時輪崗一次的安保隊伍,甚至連房間內的警報系統都沒有驚動,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甚至連連接著中控的酒窖都能打開隨意挑選……
身後那人又加重了語氣,“到此為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殷淮驟然揮肘,狠狠擊中了那人的下頜,這一下的力道極重極猛,要是普通人當場就能倒下,殷淮並不是吃素的,雖然看著瘦削但是肌肉卻極具爆發力,一系列反應看成是神速,眼看就要完成鎖喉,然而沒想到那人竟然比他還要快!
他甚至都看不清對方是如何動作的就被反手擰住了手腕,壓跪在了地面上,哢哢兩聲,肩膀手肘同時脫臼,骨肉分離的劇痛讓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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