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背後那人愉悅地發出笑音,“一點小紀念。”
下一秒鍾,左眼前驟然閃過噴濺的血色弧光,甚至當猩紅的血跡順著牆壁緩緩流淌下來的時候,殷淮才感覺到神經遲遲傳感來的撕裂性劇痛,但是卻已經為時已晚……
……
“別再查下去了……”如今殷淮隻撫摸著早已失明的左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戎驍,聲音平淡到近乎是冰冷,卻含著疲憊至極的沙啞,“……為了你們好。”
戎驍看著殷淮左眼上的刀疤,萬千心緒都堵在了喉嚨,想要開口,但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殷淮,“……”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一切告訴雲子安,看雲子安的架勢,他一定是不找到真相不罷休,他生來就是個強種,但凡打定了注意就會一意孤行到底,更何況這涉及到他媽媽……
“看好爰爰,不要讓他再胡鬧了。”殷淮警告性的眼神掃射過來,“他要是想當個明星打打鬧鬧也就罷了,但不要讓我再看到什麽針對他的負面評論,把那些個跳蚤一樣蹦躂的髒東西都收拾乾淨,不要等我親自出手。”
杯裡的咖啡都已經涼透了,殷淮就這麽隨手擱置在了桌上,看一眼戎驍的表情,心覺火候差不多了,準備著離開,然而不想還沒走到門口,背後卻傳來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他……沒有胡鬧。”
殷淮驀然轉身,一雙好看的繡眉死死擰著,“你說什麽?”
戎驍就這麽定定地看著殷淮,生怕不夠刺激似的,將話又一次重複,“我說爰爰不是在胡鬧。”
這話聽起來頗有點可笑的成分,雲子安是個什麽人,那簡直是作天作地的主兒,誰遇上他不得喊上一聲祖宗,能消停半晌就算是給你臉了。
曾幾何時,戎驍也被雲子安折騰地頭痛,他甚至都不懂雲子安到底想要做什麽,風流浪蕩,肆意妄為,簡直是沒有個正常人的樣子……
戎驍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底氣,膽敢和殷淮叫板,“生來一副浪蕩狂骨,哪裡還需要看他人眼色?”
他深深凝視著殷淮的眼眸,“他要是畏縮不前,他就不是雲子安。”
殷淮聽著這些話感覺實在是太可笑了,“你以為你很了解他?”
“這不是了解……是自信。”戎驍上前一步,與殷淮這麽一高一低地對峙著,“他要鬧我就陪著鬧,無論去與往,生死相隨。”
他們就這麽互不相讓的對峙凝視,在長達大概幾十秒鍾令人窒息的死寂過後,戎驍深覺沒有再與殷淮好說的了,就要轉身離去,可就在他的手剛剛將大門推開一條縫的時候,背後傳來的殷淮夾含著恨意的聲音——
“那個捅瞎我左眼的人……”殷淮捂住自己的眼眶,瘦削突兀的脊背不住顫抖,幾乎是咬牙切齒,“是個梳著高馬尾的長發男人……”
第九十五章 是……顏斯麽?
高馬尾的長發男人……
高馬尾……
不知道是哪個詞輕輕撥動了戎驍的敏感神經,讓他腦中的那根弦嗡的一聲被繃直拉長,直至岌岌可危、行將崩斷的地步——
不過下一秒鍾,殷淮臉上就露出了嘲諷式的哂笑,“你找不到這個人的。”
“哪怕是我,至今都沒有挖到這個人的來龍去脈。”殷淮眼神凝固在了掌心斑斑痕痕的傷口,灰蒙蒙的左眼倒映著血跡的鏽紅顏色,也不知道是歎息還是遺憾,“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挖出他的兩隻眼珠,讓他嘗一嘗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戎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這間書房的,隻感覺兩條腿猶如灌了鉛一樣沉重,仿佛成為了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擺件。
當他穿越了長長的走廊,剛一拐過轉角,冷不丁撞上了一人。
雲子安乍一以為自己的偷聽被發現,險些叫出聲音,“啊——”
戎驍動作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用身體將他壓在了牆壁上,豎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噓——”
當他們看清彼此是誰的時候,卡在喉嚨深處的那口氣陡然松下來,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小題大做,雲子安的手上上下下開始摸索戎驍的全身,聲音裡不無焦急慌張,“我舅舅把你怎麽了?你們說什麽了?有沒有打起來,你……”
戎驍一把攥住了雲子安的手掌,將他往懷中死死一扣,下一秒鍾就用唇舌將他所有的問題都給堵回去了。
“小事。”他的嘴角微微上挑,關於方才那間書房裡發生的一切,都不打算告訴雲子安,“只是你舅舅單獨給我這個侄女婿一點見面禮。”
從雲子安死死顰蹙的眉峰和凝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此時正在判斷戎驍這句話中的真假成分,但是他對於殷淮這個舅舅也所知不多,一時之間還真就難以下定結論。
不料幾秒種後,他的嘴角竟然勾起了放松的微笑,“原來是這樣……”
他自然是不知道,戎驍到底是怎麽把“侄媳婦”給大言不慚的改成“侄女婿”,只是對付戎驍,他有他的絕招——
雲子安的手掌揉捏著勾住了戎驍的後頸,引著他逐漸放松了肩頸的肌肉,同時送上了嘴唇,含住了喉結輕輕啃噬,就在漸入佳境的一瞬間,他從肩膀到小臂的肌肉驟然緊繃發力,戎驍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被他按在了牆壁上,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左手還被反折在了背後,牢牢鎖住了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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