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人,被顯示屏的落地聲嚇得一個激靈,下一秒鍾,傅梁駿的凶狠眼神便落在了雲子安的身上,嘴角滲出冷笑,“本事倒是不小。”
他轉過頭對著手下命令,“將他給我帶走!”
海上落日就如同從天而降一場大火,燒的汪洋海水如同岩漿一樣翻滾沸騰起來,而靛青混合著絳紫色濃墨重彩地塗抹天邊,看上去蒼涼恢弘而又寂寞。
在海浪的翻湧中,只聽啪的一聲,一道鐵鉤甩上了甲板,幾分鍾後,一個濕淋淋的身影出現在了甲板邊緣,然而就在戎驍摘下臉上的氧氣面罩,露出五官之後,只聽刷刷刷,七八個黑洞洞的槍口瞬間指向了他,場面一時之間近乎於死寂。
“抱歉。”為首的匪徒面無表情,“我們老板想請你過去一趟。”
夜幕已經降臨,海風不多時便喧囂起來,在夜色當中,航輪就如同潛伏在海面之下張著血盆大口的龐然巨物,露出海面的部分,僅僅只是海中凶獸露出來的一丁點誘餌。
戎驍面沉似水地跟著綁匪沿著走廊向前行進,他身上的設備槍械全部都是被搜繳走,然而這群綁匪不會想到,在他的耳道深處根植著一枚小小的發射收接設備,能夠讓他無視任何屏蔽設備,接收到外界發來的信號。
吱呀一聲,面前的大門被下人拉開,壯麗非凡、富麗堂皇的宴會廳在面前展開。
在長桌盡頭,傅梁駿身著西裝革履,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看到戎驍的出現,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歡迎。”
然而戎驍還不等開口,一道微風出其不意地拂到臉上,就在千分之一秒內,他向後閃身一躲,一把匕首幾乎是貼著他的臉,自上而下地破風而來,而持匕的綁匪卻也在面對面的瞬間,就被戎驍擒拿住了喉管,還不等他將匕首反手捅入血管,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一聲微弱的痛苦呻吟——
戎驍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眼看著雲子安被兩個另外的綁匪用槍指著推了出來,瞳孔劇烈顫抖,“爰爰……”
不過是短短一周的時間,雲子安卻明顯瘦削下去,幾乎到了形銷骨立的程度,除卻眼底憔悴紅血絲,整張臉就如同宣紙一樣蒼白,嘴唇乾枯開裂。
兩個人的眼神無聲無息地碰撞在半空當中,激蕩起一池波紋。
傅梁駿變換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後仰靠在椅背之上,表現出來的儀態完全是上流社會應有的,紳士裡透著勃勃野心,此時此刻他萬分欣賞這對有情人彼此的眼神,“抱歉,我也很想好好招待他,但是他不肯吃東西。”
“為了歡迎你,我準備了一場遊戲。”傅梁駿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賭一場。”
賭?
戎驍濃黑的眉頭微微皺緊,視線掃了掃長桌上堆成小山的籌碼以及嚴陣以待的荷官,表情一時之間變得相當微妙。
“一共五場。”傅梁駿站起身來,就仿佛是散步一樣來到了雲子安的身邊,冰冷手掌猶如摩挲著毒蛇一樣來回摩挲著他光滑細膩的皮膚,眼神宛若欣賞著一件絕美的古董瓷器,“我輸了,你的小情人可以保下他的腦袋,四肢。”
下一秒鍾,他抬起頭直視著戎驍的雙眼,眼中滿是狡詐與奸邪,“你要是輸一場……他就得當場脫一件衣服。”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結局(三)
那一瞬間室內真是安靜得落針可聞,以至於心跳聲都顯得凝重沉悶,現場所有的視線都凝固在了戎驍臉上,似乎想從他冰封的面孔當中窺探出什麽。
傅梁駿手中的匕首沿著雲子安的下頜一路滑動到了喉嚨,閃爍著寒光的鋒銳刀尖,在他凝白的皮膚上割出一條淺淺的紅痕,鮮血幾乎是瞬間就沁了出來。
絲絲寒意入骨,讓雲子安更緊地咬死了自己的牙關,繃緊了全身上下的肌肉,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的戰栗,給這個畜生取樂的機會。
“賭?”他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戎驍,“還是不賭?”
戎驍的眼神死死凝固在了雲子安脖頸上的傷口上,一顆顆血珠,在他的瞳孔當中,就如同靶心一樣,張開的五指一根一根捏緊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爆凸著,顫抖繃緊。
實在是太難以抉擇了。
大廳之中就仿佛是有看不見的沙漏倒數,每一顆沙粒落下,都足以掀起海嘯一般的轟然顫動,就在傅梁駿臉上的耐性消耗最後一刻,氣氛就如同被拉滿的弓弦,行將崩斷的那一刻——
戎驍的嘴唇啟開,發出了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賭。”
“很好。”傅梁駿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給戎先生砝碼。”
小山一樣的砝碼被堆放在了戎驍的面前,足以在拉斯維加斯兌換成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甚至足以買下一整個島國。
“五場。”傅梁駿優雅落座之後,手指之間靈巧轉動著砝碼,顯然是賭桌上的老手,“You first.”
戎驍並不擅長賭術,他們之間進行的是國際上最常見的社交性紙牌活動,每人抽取十五張紙牌,每輪打出兩張,花色累計點數最大,即為勝者。
規則看似簡單,但實際上蘊含的玄機卻不少,相當考驗人的計算能力,以及控場能力,大到肢體,小到眼神,都可以成為賭場上反敗為勝的手段和策略。
戎驍抽取十五張紙牌,然而卻一眼都不看,就直接背扣在了桌面上,抬起頭來凝視著傅梁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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